熟悉祁煜之后就会发现,他那如火的热情全部全部倾注在了爱与创作上,所以从画室抽身出来的他待人接物完全又是另外一副模样。
清冷,淡漠,遥不可及。很符合世人对神明的想象。
你曾经想过,为什么神明总是缄口不语?
他们那漫长的生命,见证过沧海桑田的变化,所以一个人的生死真的对他们来说是有意义的吗?是值得珍视和等待的吗?
你心中有很多疑惑,但对着祁煜这双眼睛却怎么也问不出口。
他在你发呆的时候轻轻挨近,低头用额头抵着你的头,蹭一蹭,声音温润,“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安静?你也会想那些傻乎乎的小章鱼一样,突然忘记自己在做什么了吗?”
你被他毛绒绒的碎发弄得有点痒,躲了下,抬手捧住他的脸颊,“那你呢?你一直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明媚的笑意从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渐渐淡去,他好像很短暂地放空了一下,随后眼眸低垂,不动声色避开了你的直视,“嗯,一直都知道,所以要去做。”
痛苦却坚定。
你很清楚,这样的祁煜和那个喜欢抱着你撒娇的祁煜是不一样的。
“那我陪着你。”
你吻了吻他的鼻尖,提醒道:“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他对这样的社交场合一直不大热衷,一出门话就变少了,牵着你的手上车坐好,很乖的样子,一路上都没怎么开口,只是把脑袋靠在你的肩上,闭着眼睛休息。
你知道他藏着心事,好像从来到这里就不开心,他说过他曾经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间,但显然那是并不怎么美好回忆的,所以他不主动提及你便也不开口询问。
前面副驾上放着他带给宴会主人,那位旧相识的礼物——一瓶“狄奥尼索斯”。
包装很精美,但准备却算不上用心。
你收到过无数他送的小礼物。肖像画、首饰盒、他手雕的秋秋人木版画,他亲自制作的行李牌,护照夹,都是很小的东西,但无一例外他都会在上面画一点装饰,然后郑重写上自己的名字。
但这瓶酒的卡片上没有,寥寥两句赠言,后署名Rafayel,标准的斜体打印,大约是某位助理代劳。
昂贵却不用心的赠礼,让你对祁煜的这位旧相识产生了一点兴趣。
宴会的地点在海岸边一座新开业的酒庄,你们到的时候那栋富丽堂皇的建筑已经灯火通明了。
祁煜挽着你的手下车往里面走,在经过走廊时顿住了脚步,抬手指给你看:“豪恩洛斯酒庄以藏酒闻名,但很多人不知道的是,它还有比藏酒更名贵的收藏,比如——”
他的手指指向的是一幅悬挂在走廊的画。
你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幽蓝的海面,皎洁的圆月,色彩很单调,但即便此时是人工补光,那幅画里面铺洒在海面上的月色也十分自然。
你暗自惊叹,祁煜的唇间却似有若无勾起了一抹笑意,“取自大海的东西又用来画成海,果然很美。”
“你是说那些可以发光的东西是……”
“嗯。”
祁煜点了点头,声音清凌凌的散在夜风里,“世界上再也没有比利莫里亚人的血液和鳞片更适合描绘海洋了。”
“?!”
难怪有点眼熟,你的目光落在那幅画上迟迟无法移开,那是和你当初在祁煜身上见到的一模一样的鳞片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