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裴宁指着一处中间的巨石,“那边是死角。”
众人顺着裴宁的目光看去,果然发现那快巨石下面有一隐秘的角落,若不是仔细观察,还真发现不了。
“去那边。”众人齐心合力朝着死角移动,周围隐藏的刺客似乎也发现了他们的意图,进攻更加猛烈了。
几乎就在电光火石之间,他们一行人就要到了巨石下,眼看就要脱离被挟制的局面,裴宁余光看见一只红色的箭头朝自己射过来,他本想躲开。
可惜他身子弱许多,肌肉压根跟不上大脑反应,裴宁眼神涣散,想着那箭头一定会让他瞬间丧命。
比死亡来的更快的是萧煜,只见他来不及反应,侧身将裴宁从原来的位置撞开,而自己却来不及躲避。
“噗!”
裴宁第一次知道人的鲜血可以是不是暗红色的,那么鲜活的血液就从萧煜胸口如花一样绽开。
那一瞬间对萧煜来说就像是慢动作一样,身体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推开了裴宁自己堵了上去。
“这次不会又倒霉失忆吧。”萧煜在脑中想着。
萧煜的身体软软的倒在了地上,有幸于他之前锻炼出来的健壮身体,他没有一瞬间昏迷过去。
“玉郎!”裴宁将自己的手放在对方胸口上捂住,可是却阻挡不了血液从萧煜的身体中流出。
因害怕而产生的生理性反应让裴宁眼中湿润,迫切想要做点什么。
萧煜神智还勉强保持着清明,也许是这具身体曾经遭受过比这还致命的攻击,除了感受到剧烈的疼痛外,只感觉身体不断变冷。
“先别哭,受伤的是我啊。”萧煜身体也寒冷而不断发抖,但还有力气揶揄他。
“你个蠢货,为什么要替我挡。”裴宁拼命按压萧煜身上的伤口。
裴宁用力按压萧煜身上的伤口,胸口的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经一阵阵的,萧煜很想说你老人家别压了,一会他没死就被裴宁给按死了。
可惜他实在是没什么力气说话,生气随着鲜血一起涌出体外。
只能用苍白的嘴唇颤抖着说上一句:“没关系。”
裴宁眼含热泪,捂住萧煜胸前洞口的手更加用力,颤抖着身子问身边的人:“还能撤离吗?”
令两位侍卫身上多少都挂了点彩,但还没影响到战斗力,只见一位侍卫口含剑柄,从身上撤下里一块白布扎住头发。
“二公子,其实我们都挺羡慕你的,你一出生什么都有。”裴宁半跪在地上,颤抖着看着自己侍卫做出这些举动。
“像我们这些人,天生的草芥烂命,我真的很想做出一番大事业的,可大公子对我们有知遇之恩。”侍卫继续说着,仿佛在书写自己的告别书。
另一位侍卫似乎知道了同伴要做什么,与他对视一眼,仿佛做出了什么决定,站起来重新包扎自己受伤的手臂。
“你要知道,你能活下去,不是因为我们主人是你哥哥,而是因为我们也同样有高洁的品德。”侍卫说出这句话时候仿佛如释重负一般松了一口气。
裴宁心底的巨石瞬间落下,似乎察觉到了对方的举动,他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喉咙仿佛生锈的钟表,什么也发不出。
“接下来就靠你自己了,若是能活着出去,记住我的名字,为我立个碑,好叫我们活在世上不籍籍无名。”
“我叫李笋,春笋的笋。”他说着,身体已经率先走了出去。
“我叫张芳铭”另一个男人说着,跟随着同伴的身影离开了藏身的地方。
四周的敌人仿佛黑云似的突然出现,裴宁只感到一阵的胆颤心惊。
那天裴宁几乎将此生的血和泪都流干净了,那已经不叫厮杀了,根本就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
两名侍卫用自己的生命为他们撕开了一条生的道路。
从太守府离开有条隐秘小路,这是他们刚搬进来就发现的,但是道路狭窄只能容纳一个人走路,只要离开就能甩掉那群刺客,裴宁现在只需要思考的只有怎么快速带裴宁离开这里。
咬牙将萧煜扶到自己肩上,在以往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竟然会拥有这种力气,几乎是颤抖着一步一个脚印的将萧煜背了出去。
走不动就跪在地上爬,膝盖与手掌磨出了血痕也毫不在意。
“玉郎,不许睡,给我好好活着。”从萧煜胸口处渗出的血水浸湿了裴宁的衣衫,落到地上与血肉模糊的手掌烂肉混合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的了。
“爹,你歇一歇吧。”彩娘哭着哀求裴宁停下里歇一歇,这个昔日里养尊处优的贵公子此时像条狗一样跪在地上爬。
“不能停。”裴宁嘴里不停念叨着这句话,仿佛他多快一分,身上的人活命的机会就能多一分。
到最后他已经不知道是什么在支撑自己了,身体只剩下机械的重复的动作,
还好两名死去的侍卫为他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裴宁终于爬到那光亮眼前,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