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兰鸿赶到醉香楼的时候,刘县令正搂着姑娘们喝酒,早就喝的脸颊通红双眼迷蒙了。
柳兰鸿是醉香楼的常客,也在这里宴请过刘县令几次,所以老鸨对他很是熟悉。他一进来就问刘县令在哪间房里,老鸨就以为两人是约好了的,笑着将人带去了刘县令那屋。
刘县令正倒在姑娘们怀里喝着姑娘们争先恐后喂到嘴边的酒,一看见柳兰鸿进来,当时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妈妈先去忙吧,我和刘县令说几句话。”柳兰鸿生怕刘县令当着众人的面就赶他走,那他的脸往哪儿搁?于是赶紧先开口将老鸨支了出去。
老鸨一甩香的刺鼻的手帕,对着柳兰鸿媚笑几声,一笑起来脸上的褶子堆积在一块儿,褶子里还卡着脂粉,非常的倒胃口,“那奴家就先去了,两位大爷吃好喝好,有什么需要随时召唤奴家。姑娘们,伺候好两位贵客啊。”
然后,老鸨扭着肥硕的屁股就离开了。
刘县令从姑娘们怀里起来,冷冷的看着柳兰鸿,眼中满是讽刺和不悦。不过他还是非常懂场面上的规矩,当着妓子们的面给柳兰鸿保留着颜面,对妓子们说道:“美人们,你们先出去,我和柳少爷有点话要说,一会儿再来疼你们。”
妓子们在这一行混了那么久,一个个的都是人精,一听这话就猜到两个男人有要事商谈不方便外人在场,这时她们就得乖乖的走人了。
为首的姑娘在刘县令胳膊上轻轻的掐了一下,调情道:“那您可不能忘了人家啊,更不许中途换姑娘。我们先回去换身衣服,您和柳少爷聊着,聊完了叫我们,今天不喝个尽兴人家可不放您走呢。”
说完,其他几个姑娘也纷纷的撒娇附和。
刘县令本来不太好的心情又被姑娘们哄开心了,他伸出肥腻的大手在其中一位姑娘的臀部掐了一把,猥琐的狞笑道:“放心,爷儿不换人,今晚就你们几个了。看爷儿今晚怎么收拾你们几个小妖精。”
“讨厌啦。”姑娘们娇笑着,扭摆着腰肢鱼贯而出,经过柳兰鸿身边的时候还不忘上前去动手动脚的打了一番招呼。
等到姑娘们都走光了,房间里就只剩下刘县令和柳兰鸿。刘县令自顾自的倒酒喝,也不招呼柳兰鸿坐下一起,显然是对柳兰鸿十足十的不满和轻视。
柳兰鸿面上闪过一丝羞恼和尴尬,想到不久前还和刘县令称兄道弟的一起喝酒,这会儿却遭受到如此的冷遇,显然刘县令是真的生气了。
这都怪柳兰湘和柳笙。柳兰鸿心里恶狠狠的咒骂了一句,暗暗发誓就算不能哄的刘县令回心转意,也要给柳兰湘和柳笙的婚事添添堵,绝不能让二人这么容易就成了亲,否则他咽不下这口气。
刘县令喝光了三杯酒后,才终于施舍般的抬头看了柳兰鸿一眼,冷冷的说道:“既然找我都找到这里来了,看来你是有非见我不可的理由。那就说说吧,别光站在那儿不吱声影响我和姑娘们喝酒。”
柳兰鸿强压下心头的羞恼,走到刘县令身前,陪着笑脸道:“刘大人,我今日前来,是想和您好好谈一谈,咱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如果是为了你妹妹的事而来,你就免开尊口吧。”刘县令仍旧不停的给自己倒酒,掀起眼皮阴狠的瞥了柳兰鸿一眼,凉凉的开口道。
“为什么?”柳兰鸿忍不住又向前迈了一步,焦急的问道,“我今日特意来找您,就是想知道您突然反悔的原因,否则我真的是死不瞑目。”
刘县令似乎很生气,重重的将手里的酒杯放在桌子上,杯中酒洒出来一多半。他怒瞪着柳兰鸿,厉声呵斥道:“你还有脸问我为什么?你妹妹要攀高枝了你怎么不告诉我,幸好我发现的及时没有去你家提亲,否则还不知要得罪了哪位京城里的达官显贵呢。我就是个小县令,得罪不起京城的大佛,你妹妹我高攀不少,你速速请回吧,还盼着日后柳少爷借着妹妹的势飞黄腾达后,不要为难在下才是。”
刘县令极尽嘲讽之能事,怒目而视的瞪着柳兰鸿,如果不是忌惮着柳兰湘可能高嫁,他早就对柳兰鸿这家伙不客气了。
柳兰鸿眼睛瞪的老大,惊呼道:“大人您在说什么,我妹妹什么时候要高嫁了?还有什么京城的达官显贵,更是听都没听说过,这些谣传都是从哪儿来的?”
柳兰鸿吃惊的样子不似作假,刘县令终于开始怀疑了,他突然想到,如果柳家真的攀上了高枝,以柳兰鸿的德行怕是要用鼻孔看人,根本不可能眼巴巴的找上自己来卑躬讨好。
难道这里面有什么猫腻……
“我听说你姑母回来了,她是幽州的富商,还因为带头捐赠物资救济灾民得封三等诰命,你姑母要带你妹妹去京城嫁人,想将柳小姐嫁给京城的达官显贵。可有这回事?”刘县令越想越不对劲,急匆匆的站起身来走到柳兰鸿身边,问道。
柳兰鸿先是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然后狠狠的跺了下脚,着急的说道:“哪儿来的传言?胡说八道,完全是胡说八道。”
“所以你妹妹没有被你姑母许诺给哪个达官显贵?”刘县令倒吸一口凉气,声音颤抖着问道。
“完全没有这回事,我妹妹确实定了亲,那也是您先反悔说不会娶我妹妹之后的事,她要嫁的人是我姑母的养子……”柳兰鸿气急败坏的解释道。
然后他便将这两天家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给刘县令听。
说完后,两人都愣住了,他们心里同时冒出一个想法——被骗了。
一定是有人故意的撒播假消息,说柳芸要带柳兰湘进京去嫁人,嫁的还是高门显贵,目的就是要恐吓住刘县令,赌他不敢得罪京城的达官贵人,从而放弃迎娶柳兰湘的心思。
谁又能想到,那个达官显贵根本就不存在呢,柳兰湘要嫁的也不过是商贾之子,还是养子。
刘县令的脸色阴沉的可怕,他感到又愤怒又羞耻。想他在官场浸淫多年,自诩老谋深算,居然被人给骗了。
这不仅让他痛失了美人,还在柳家面前大失颜面,这件事绝对不能就这样算了。
刘县令大步走到门口唤来随从的小厮,愤怒的吼道:“你去把师爷给我带来,立刻,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