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除殷七之外的所有人都傻眼了,莺儿和小鱼看了眼殷七,马上就求助般的看向柳兰湘,似是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听话。
她们做惯了下人的,确实是会习惯性的服从命令,何况这个少年即便重伤在身、落得寄人篱下的下场,依旧不改身上的贵气和派头,可见是个出身不凡的,所以两个丫鬟也就不知道要不要听从少年的命令。
小鱼和莺儿犹豫万分的时候,柳兰湘可就恼了,这两人是她的丫鬟,平时就连柳笙都不会随意的使唤,有事拜托时说话也是客客气气的。
现在这个来路不明、蹭吃蹭喝的小崽子居然来使唤她的贴身丫鬟给自己喂饭?真是岂有此理。
柳兰湘上前一步,指着殷七就嘲讽道:“你是没长手还是没长嘴?吃个饭还要别人伺候?挺大的人了,你好意思吗?如果我没记错,你只是半路被我们救回来的,我们给你吃给你喝给你看病疗伤,你现在居然来使唤我的丫鬟伺候你,你怎么好意思开的了这个口的?”
殷七一开始也只是主子脾气犯了,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要两个丫鬟伺候自己,但其实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他明白自己能捡回一条命实属不易了,怎么还好再使唤别人。
可是柳兰湘不分青红皂白的一通嘲讽,又让殷七来了脾气,恼羞成怒的他瞪着柳兰湘,反唇相讥道:“你没看到我受伤了吗?请你的丫鬟伺候我吃饭有什么不对,你就是这么对待伤者的?真是心肠歹毒的女人。”
“呵呵,我心肠歹毒的?我如果心肠歹毒当时就不应该要我夫君救你,早知道就让你死在那些坏人手里了。别以为自己是伤者就可以那么矫情,我听说受了伤的人通常都没什么胃口,既然没人伺候你吃饭,你正好可以不用吃,饿着吧。”柳兰湘说完还做了个大大的鬼脸去气人。
“你……”殷七本就重伤,气血不足、全身疼痛,再加上腹中饥饿,强挺着才能保持清醒,这会儿被柳兰湘一气,只觉得头晕眼花,险些晕倒过去。
他觉得自己没死在那伙人手里,也早晚要被柳兰湘给气死。
柳笙见二人又要展开唇枪舌战,赶紧制止住了柳兰湘,并且好脾气的对殷七说道:“这两个丫头是内子的贴身婢女,她不舍得让她们伺候你也是情有可原,何况两个姑娘照顾你也不方便。既然你不方便自己吃饭,我让我的小厮来伺候你。”
殷七听了柳笙的话才缓过一口气来,面对着柳笙这个救命恩人,他态度自然是恭敬的,赶忙说道:“如此多谢柳大哥了。”?
柳笙出去唤自己的小厮,同时将柳兰湘带出帐篷,免得他不在的时候两人动起手来。他们都走到门口了,里面的殷七还能听到柳兰湘愤怒的声音。
“为什么要让你的小厮伺候他?惯的他毛病。就没见过这般不拿自己当外人的家伙,是咱们救了他,不是咱们欠了他。让他自己吃,不会自己吃就饿着。我看他还是不饿,真饿急眼了早就学会自己吃饭了……”
殷七脸色阴沉,气的浑身发抖,看他的架势简直像是随时可能冲出去再和柳兰湘吵上几个回合。不过最后他还是咽下这口气,咬牙切齿的说道:“凶巴巴的女人。”
来到外面后,柳笙唤来自己的小厮,让他进去伺候殷七用早饭,然后耐心的安抚柳兰湘道:“好了,他伤的那么重,就由着他吧,万一真把他气个好歹的,我不是白救他了?是你说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其实柳兰湘心地非常好,否则昨晚也不会要柳笙去救人了。但她这个人吃软不吃硬,殷七刚刚一直和她斗嘴吵架,她自然不肯罢休。
如果殷七像柳笙这般,事事顺从她,说几句好听的话哄哄她,她根本不会计较那么多。
安抚好了柳笙,两人就在外面和众人一起吃了点东西。吃完早饭后,柳笙对柳兰湘说道:“我要去和母亲商量一些事,你呢,你准备做什么?”
“我帮着收拾行李,咱们白天是不是要赶路?”柳兰湘指了指周围忙碌的伙计们——他们在吃过早饭后都开始收整行囊,准备继续赶路。
两人就此分开,柳兰湘带着莺儿和小鱼忙碌着,柳笙则去找柳芸。
殷七的事不好瞒着母亲,他过去要将整件事原原本本的告诉母亲。
就这样忙碌了将近一个时辰,队伍终于整装完毕,再度出发。
而柳兰湘的“噩梦”再度降临。
殷七身受重伤自然是要乘坐马车的,他不信任任何人,死活赖着柳笙不肯离开半步,最后无奈之下,殷七坐进了柳笙和柳兰湘的马车,破坏了小夫妻间的独处时光。
其实他坐进了倒也没什么,不过这个殷七嘴巴不饶人,似乎和柳兰湘杠上了,两人行了一路的就吵了一路。
本来殷七这个伤者应该精神萎靡昏昏欲睡才对,这一路上愣是让柳兰湘“逼”的越来越振奋,如果不是脸色太难看,简直不敢相信他是个重伤之人,和柳兰湘斗起嘴来堪称精神抖擞斗志昂扬。
当然了,两人就算吵的再凶也不过是说一些无关痛痒的话,并没有真的用口舌之剑伤人。柳兰湘的性格和家教,让她做不出出口伤人之事;而殷七单纯是碍于柳笙的面子,他总不能当着救命恩人的面骂人家的妻子。
不过在柳兰湘的迅猛攻势下,殷七的忍耐力明显下降。
有一次,柳兰湘指着殷七嘲笑道:“你这个小屁孩到底得罪谁了,对方派出那么多的黑衣人追杀你。不过你一个孩子能得罪谁呢?是不是你父母得罪了人,人家把账算到了你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