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柳家上下就忙的热火朝天,所有的行囊都装上了马车,柳芸将家留给管家照看,又反复交代了幽州的生意后,一家人上了马车,再一次离开了家。
为了避嫌,殷家并没有前来相送,只是在出城门的时候,他们还是在城楼上看到了前来视察的殷琅,他只能以公务的名义来到城门处送一送几人。
萧景晨掀开车帘,遥遥的望着城楼上的舅舅,两人相视片刻,都微微的点了点头,算是别过。
再见面时,应该就是殷家带兵兵临城下、决生死之日了。
出了城门口,直到再也看不到城楼上的人影,萧景晨才恋恋不舍的放下了帘子。
柳兰湘有些可怜这个孩子,在旁边劝道:“你要是难过就哭出来吧,我和你柳大哥不会笑话你的。”
一句话成功的点燃了萧景晨的怒火,他瞬间忘了离别的难过,瞪着柳兰湘,没好气的说道:“我都多大了还没事哭鼻子?你当我什么?”
“当你是我年幼的弟弟啊。”柳兰湘拱火道,然后就引得萧景晨和她吵了起来。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柳兰湘发现,这个萧景晨脾气别扭的很,明明会感到害怕和难过,却死活不肯表现出来,似乎让这两种情绪流露了出来,是件很没面子的事。
于是为了发泄情绪,他便用愤怒和仇恨来取代害怕和难过,好像前面的两种情绪比较显得他很有男子气概。
柳兰湘知道这是不对的,却不知从而劝说。慢慢的她发现只要自己不停的提醒萧景晨他还是个孩子就能成功的激怒萧景晨,然后他就会收起负面的情绪,专注于和自己吵架。
发现了这个规律的柳兰湘屡试不爽,每每看到萧景晨不开心了,必然会逗他发火。
两人吵个没完,最后连柳笙都遭受不住了,苦笑道:“你们俩不会吵上一路吧?求求你们行行好,也让我耳根子清净一会儿。”
萧景晨每次吵架都落下风,这次也不例外,他气的满脸通红,忍不住和柳笙抱怨道:“我就没见过这么伶牙俐齿的女人,柳大哥你是怎么把她给找出来的?”
“我还没见过你这么没有眼力见儿的孩子呢。”柳兰湘反唇相讥,嗤笑道:“为什么非要和我们夫妻同乘一骑,我们刚成亲需要培养感情,可惜都被你给打扰了。小孩子家家的,在新婚夫妻中间插一脚,不害臊。”
说完,柳兰湘还十分大胆的挽住了柳笙的胳膊,将娇躯靠了过去。
柳笙先是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紧跟着一具香软的身体紧挨上自己,她身上的热度透过布料传了来,顿时害的他心猿意马,呼吸急促。
于是他再抬头看向萧景晨时,也觉得这小孩儿确实是有点碍眼了。
萧景晨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哪里见过这些,何况他自幼在宫中长大,规矩极为严苛,根本没亲眼看过这种事。
可怜的孩子顿时羞红了脸,重重的哼了一声,掀开车帘看向车外,假装欣赏沿途的风景,顺便也让清凉的风吹散自己脸上的热气。
车里,终于是安静了。
*
宫中。
宁皇后坐在高位上,看着父亲大步向自己走来。
“老臣给娘娘请安。”宰相宁奕象征性的行了一下礼,弯了弯膝盖。
宁皇后赶紧拦着,“父亲不必多礼,快上坐,芍药,去泡父亲最喜欢的茶来。”芍药答应了一声,走的时候将殿内所有的宫人们都带走了,偌大的宫殿内此刻就只有宁家父女二人。
见没了外人,宁皇后迫不及待的问道:“父亲派去幽州的探子可传信回来了?找到老七没有?”
宁奕眉头紧锁,摇头道:“根本没有半点消息,萧景晨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连个鬼影子都寻不到。”
宁皇后听后也诧异无比,忍不住嘀咕道:“寻不到人?这就奇怪了,难不成他真的没去幽州?可他还能去哪儿呢?还是说他在半路上遇到了什么意外,就这么悄咪咪的死了?”
“不,他应该就在幽州,而且很有可能和殷家的人见过面了。”宁奕突然说道,语气很是肯定。面对女儿不解的眼神,他解释道:“我先后派去了二十五个人去幽州调查萧景晨的行踪,探子回信来报说他们一到幽州就遭遇了莫名的追杀和暗杀,同伴相继死于非命,最后竟只剩了三个人还活着。在幽州境内,谁有这个能耐杀我派去的高手?又有何杀他们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