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杀我你把我绑在这里!无冤无仇跟你说话跟你谈判,你像聋了一样!
路与舟气得直发抖,下巴被人强硬掰下来的第一直观感受,是口腔处不断分泌的涎液,他是不是应该庆幸,还好自己的下巴搁置在台上,不然直接能从空中掉下去。
“你看起来有点疼。”
他听见那人问道。
无辜的语气好像卫生间里发生的一起与他无关,路舟想,忍一时海阔天空,他至少要撑到有人发现,该死的,他刚才喝醉的时候就不应该把人都撵走。
而且,这么长时间,为什么一个来卫生间的人都没有!
没人喝多吗!!!
路与舟的耳垂被人轻轻搓磨,力道很轻,几乎是指尖无意带过,在剧烈的疼痛下,这点痒度居然让他诡异地觉得一些温柔。
他怕是疯了。
“你想说话吗?”
路与舟乖巧点头。
他这辈子都没如此听话过,就连让他家里转零花钱,他都向来趾高气昂,从来没人能让他低头,可今天,他一次次地打破自己的底线。
很痛,非常痛,全身上下都在痛,动也动不了,像一个卑贱的玩物一样供人指使。
实在是,太屈辱了。
人在过度羞愤的情况下,情绪也会发生错误,比如,他现在就感受到一种难以诉说的兴奋。
他花天酒地是真,到处潇洒是真,但也实实在在地被送去在专业队里训练了好几年,能打过他的屈指可数,更何况在今天这种场合,这么多人,各家少爷小姐都有,居然有人对他下手。
并且,还成功了。
路与舟之前觉得所有事都很无趣,太过顺风顺水的生活导致,很少有人能真正激起他的征服欲与抗争欲。
如此胆大妄为,不顾一切。
路与舟骨子里那点狰狞的血液全部激起,风比浪高。
在他点头的同时,对方的手掌探过来,这人,连手心都是凉的,冰得他一激灵,而后,咔擦——
他的下巴重新装上。
路与舟错愕。
居然这么简单,因为他要求了一下,那个又粗鲁,又暴躁的人真听他的话。
“我说,你到底是谁。”
到底有什么目的。
他恢复后问了第一句,几乎是同时,他就得到了答案,因为清脆的一声,咔哒一下,像玩具被拆壳装进电池的动静一般。
!
!!!
不是吧,不能吧。
这么多人在外面……
路与舟这才明白这疯子想干什么。
他感受到一股凉意,让他误以为成……
但又似乎不是,因为有一股瞬间灼烧起来的辣意疼痛。
路与舟这回真有点崩溃了,胡言乱语道:“你冷静一下,你是暗恋无果才来报复我吗,我和你谈恋爱行不行,我有钱都给你花。”
“谁说我暗恋你。”
尤剪平静地撕开清洗消毒液,平静地把它送入该去的地方:“别太自恋。”
“你不喜欢我,你*我干什么!”
“我愿意,你管得着吗?”
尤剪边说边皱了皱眉,觉得路舟太聒噪,随手又把他的下巴卸掉。
“唔!”
尤剪当然不会体贴到照顾路舟的感受,他拆开消毒液是因为要擦一擦手,上面沾到路舟的唾液他觉得脏,他一翻包装看见一旁注释的酒精字样。
哦,那放进某处应该会疼吧。
不知道,有点好奇,试试。
然后他听见了撕心裂肺的哽咽声,因为说不了话,那张眉眼倨傲的脸不再痞笑,不再不羁,而是染着生理性的红晕,眼泪闷在眼眶里,眸光若隐若现。
这也是一张好皮囊,可它只是一张外表看起来美好的人皮。
尤剪想做的,就是让这张皮囊彻底碎裂,他当时经历那么多烂事,没人在乎
千言万语化作一句——凭什么?
他要让这些人把他的曾经全部经历一遍。
让这些主角们也尝尝,四肢不健全被生生夺走的痛苦滋味。
他不会哭的,不仅不哭。
还要让别人为他而哭。
尤剪拿起台上的洗手液塞进路与舟嘴里,至于流入他喉咙里的化学液体,谁管呢,反正洗胃就好了,又不会死,对方呕着声音,生理性的眼泪哗啦哗啦向下流。
当尤剪找到另一件东西完全塞进去的时候,路与舟的表情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眼尾染上的怒气冲冲宛若要将人吞噬,他满眼都是,我一定要杀了你。
洗手液的盒盖,被撑开,再度合上。
路与舟彻底转变想法,他又想骂人,又被疼痛折磨得神志不清,甚至隐隐出现丝丝的痒。
他无意识求饶。
“你……滚……”
他的头发被人的手指穿过拽起。
“等……我错了……”
尤剪听见路与舟向他道歉,心中只觉得讽刺极了。
一个高高在上的大少爷,一个看人入草芥自称上等人的东西。
现在却跪在地上向他求饶。
多么简单的一件事。
上辈子路舟与他初见时的画面,他历历在目。
穿着精致的男生,若有若无的笑,狠狠踩在他的手背上,轻描淡写道:“你道歉我就得原谅你?”
你道歉了我就要原谅你?
尤剪死死掐着路与舟的脖子,人在他手下无力喘息,他眼底漠沉,骨节紧紧绷着,他是真的想把路与舟活活掐死。
直到看见人憋青着脸,嘴无意识长着,他忽地松开手,路舟狠狠跌落,膝盖磕在瓷砖地盘发出扑通一声。
不,死是很轻松的事。
尤剪闭了闭眼,笑了一声,他想到一个绝佳的报复手段,又能让路与舟心甘情愿断腿,又能活着让他慢慢报复。
毕竟,报复的人很多,不止路与舟一个。
在此之前,他还得保证人有呼吸。
路与舟跪在地上狼狈流泪,他被折腾的很惨,能依稀闻到铁锈般的味道,或许是血,又或许是其他造成的,总之一定是破掉了。
他的腿部大概率是拉伤了,下摆的衣物被完全扯开,差点窒息的余后重生让他的脉搏疯狂跳动,一下一下宛若快要蹦出胸腔。
远比他经历过的蹦极,盛过他去各种地方故意找寻的快乐。
他要去哪里再找到这种感觉?
有一些人,就是要故意找刺激,找折磨,才能感受到久违的恐惧与惊恐。
尤剪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支在路舟下巴上,让他抬头看着镜子中的两人。
“再喊大点声,让外面所有人都听听你的浪.叫。”
其中一个人身上只挂了一件夹克衫,腿上有淤青有红印,不明颜色的液态洒遍各处,混着血丝,不时地抖着,看着又狼狈又可怜。
而另一个人穿戴整齐,全身上下包得严严实实,连双手都覆上胶皮手套,在口罩与鸭舌帽指尖的缝隙,隐隐能看见一双冷若寒潭的双眸。
尤剪平静道:“你爽了。”
这句事实远比任何事来得都要激烈,路与舟粗喘着气,双眼通红,只想问一句,他这么惨,这人连脱都没脱。
一定要杀了他。
可还没等他怒骂出声,一记手刀让他彻底昏死在黑暗中。
尤剪神色漠然,看了一眼时间,在卫生间最里面的隔层找到一把剪刀和榔头,他推开门,微微偏开头,伸出胳膊,对着这层楼不远处唯一的监控摄像头比了一个中指。
在听见酒店窗外开始放烟花时,手腕用力,榔头被狠狠掷出去。
劈里啪啦,碎成一片。
尤剪平静地顺着逃生通道走出去。
他第一次做坏事。
做得不好,还请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