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他们没用,我爸我妈早死了,就剩我一个。”
路与舟一噎:“老子——”
冰冷锋利的锐物滑过地板,沥出尖锐的划痕声,接着瞬间抵在他左脖颈处,路与舟一瞬收声,男生渐渐俯下身体,这种姿势,能看到对方一些黑色的发丝散散地落出来,修长的脖子有筋痕,露出的喉结尖且突。
尤剪又笑了:“随时都给你杀我的机会。”
笑声也懒懒碎碎:“前提是,只要你能杀我。”
路与舟试图手腕用力,事实却告诉他,哪怕他现在想动一下,都是天方夜谭。
……这人到底从哪冒出来的!合理吗,像话吗!有这种身手和力气干什么不好,非可他一个人霍霍。
绝望之际,路与舟大致判断了一下对方的性别与年龄,是个男的这件事绝对做不了假,他亲身体验过,用另一种极为现实的方法,其次是年龄,似乎,比他还小?
声音是还没有完全转变过来的少年音,即使有时候刻意压低,也能听出来原本音色的清脆,但是声音可以作假,仅凭这点他没办法确认,另一个验证方法,是对方为了抵住他脖颈,袖口向上伸长露出的一截腕骨。
就算保养,人的身体也会随年龄展现出衰老的痕迹。
出现在他视野里的手腕,手背青筋凸现,几乎没有干活或是年轻增长徒留的细纹。
男生绝对年纪不大。
路与舟在脑海里扫了一遍又一遍,但他向来记事不记人,寥寥无几的他人印象让他根本搜索不到结过怨的仇家。
他边想边在心中默数,就算刚才他又摔又打的把家中所有保镖仆人撵出去,他们也不可能离开路家,甚至更远的地方,都是练过的,还捏不住一个人?
到时候,让他想一想,要怎么好好折磨回去,让他吃这么多苦头,在他身上留下那么多苦楚,让他担心受怕好几天,一般的解决方法可不够。
忽地,路与舟眼前出现一片艳粉色。
他的心唰地凉了下去。
来自家中后院种的一排排保加利亚玫瑰,其中一朵被完整地夹在男生指缝间,染着花香的手指上缠满绷带,隐隐透出一股淡淡的药香,白色绷带没有完全缠紧,甚至非常松垮,尾端垂下来勾在了玫瑰的花茎刺上。
鲜艳的红色血滴就这样一滴一滴地掉落在地板上。
路与舟感到冰凉的锋利锐器渐渐离开他的脖颈处,余光却见一抹反光,他一时愣住,居然,没用刀身,只是绝对不见血的刀背抵在他耳畔处。
真如对方所言,根本没想要他命,倒像是在,吓唬他玩?
第二个反应是,压在他身上的男生,手心似乎受了很严重的伤,是因为和其他人打架留下的吗。
某些人有时候就是很贱的物种,平日对他好的日日提防,而在心理默认这个人恶贯满盈时,他忽然展露出温柔的一面,反而觉得珍惜。
路与舟现在就是这种心情,被特殊优待照顾的感觉像是一根小小的羽毛,在他心脏位置轻轻挠了一下。
尤剪注意到路与舟一瞬暗下来的目光,忽地笑出声:“你不会还在等着你家那些保镖来救你吧?你猜这朵玫瑰我是在哪里摘到的?”
其实不用他特殊说明,路与舟刚刚已经骂过一遍废物了,整个路家的安保系统与安保小队的房门位置就在那一片玫瑰花园前方,眼前这人不仅大摇大摆地走进来,闲暇之余还顺了一朵花进来。
简直,嚣张到没边。
路与舟两眼一黑,颇为无力道:“我之前认识你吗?我哪惹你了?”
他没有得到回答,反而在鼻尖处闻到飘卷的花香。
尤剪只留在外面的眼眸微微弯了弯:“这花很漂亮,我喜欢。”
一双冰凉的手顺着他脖颈处的肉往下滑,玫瑰花的根根小刺,不疼,但难以忽视它的存在,激得路与舟一阵发抖。
“至于你这个人……”
人是有惯性思维的,当上一段的类似问题再度出现时,脑海里会无意识地再次说道重复的答案。
至于你这个人,我也喜欢。
路与舟的大脑深处,无意识地被印下这样一句话。
不然,还能用什么来解释呢?即使他们才见过第二面,期间有无数次动手的机会,男生全部手下留情,今天反而拙略地送出鲜花,让人无意识认为,他像是一个拧巴又凶狠的怪物,刚入社会,不知如何表达喜爱。
而尤剪只会说,废话,训狗都这么训。
给个巴掌再给个甜枣,这叫条件反射,学生课本上都这么写。
路与舟的两条腿无意间并拢,又再度分开。
他的呼吸忽地开始加重。
“等……”
被粗暴对待过的身体只有再次经历一遍才能达到从前的效果,因为人贱,浑身上下都贱。
被刻意忽视的,不想再次想起的回忆缓缓从路与舟禁闭的牙关再度流出,男生的手绝对称不上柔软,甚至骨节很硬,有些肌肤只需要按压就能达成一点点斑痕。
此时僵硬起来的,不只是四肢。
路与舟感到自己的脖颈又被人拴住了,这次,似乎是卫衣的抽绳,细细密密的汗水从他的鼻尖涌出来,他的喉结被人恶劣的刮了刮。
胸口猛地一抖,因为感受到对方的手指重重地刮蹭一番。
“我说,你怎么总是这么……”
如果他能看见尤剪的双眸,那里面只有刻骨般的冷。
可他看不见,喉结处又被五根手指捏住,生疏却有过一次体验的快意让他发出一声自己都想象不到的声音。
而后,他看见男生缓缓起身,让他又抖一下,尤剪居高临下地踩在他的腰腹下方,说:
“喜欢自顾自的爽起来呢?”
尤剪没什么表情,却让人后背无端生出寒意:“经过我同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