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体,你的名字是什么?”
身着血衣的男人一脸迷茫的站在漆黑的平面上,突如其来的舞台照灯射向了他,男人被这毫无预兆的耀眼白光照的睁不开眼睛,他下意识闭上了眼睛,眉头紧皱,挣扎似的举起右手遮住这烦躁的白光。
“我的名字?”
听到这自深空而来的没有半分语气波动的繁杂声音,他犹豫了。
“我……我不知道自己是谁……我、我不知道自己该是谁……”
“记忆缺失吗?
没想到第一个与我本尊相见的个体竟然是个残次品……”
那声音的语气中夹杂着几分憨厚的嘲弄。
“你想要什么?个体。”
男人适应了刺眼的灯光,他无助的低头,下意识看向白色光圈外的一片漆黑,脑袋里只播放着过去的种种。
“拖油瓶”、“废物”、“小贱种”……此刻,他的脑海只有无数过往的冰冷辱骂。
“如果可以,我想要所有人去死。”
他说。
那声音听后,只是发出了刺耳的笑声,仿佛在回应他可笑的回答。
“让所有人去死吗?确实是个有趣的回答。
但个体,我能看透你的内心,你在欺骗我……”
欺骗?我在欺骗你?
我在欺骗我自己?
男人的心中喃喃起无数细语,他记不起自己的名字,也记不清过去的所有过往,他只能记得那些令他感到无比痛苦的回忆,和回忆之下一个令他感到无比眷恋的声音。
“叫我裴玉……”
裴玉?裴玉又是谁?
不知不觉间,几滴发酸的眼泪从眼角被无情挤出,他为一个根本记不清面貌的声音而无助的悲伤与哭泣。
“认清自己了吗?”
自己?
男人擦去了泪水,他出神的盯着食指根上的水渍,心中顿时升腾起一股久违的温暖,似乎在为许久未能落泪而感到高兴。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哭泣?”
“那要问你自己的内心……”
那声音忽然沉了下来,男人的对面再次亮起一片光圈,一个漆黑的影子从无数虚空中显现而来,如黑沙般在聚光灯下集结,最终汇聚成一个黑色的巨大身影。
少年直勾勾盯着那黑色的巨大身影,就好像在看现世的死神,眼神中满是迷茫与绝望。
“个体,你对曾经的人生感到遗憾吗?”
那矗立在一片光圈中的巨大黑影向面前绝望眼神的小人平缓的提出自己的问题。
“人生?不遗憾,或许早就应该结束吧……”
“哦?”
那声音疑惑了两下。
“早批受到个人意志而进化完全的个体,却没有活下去的理由吗?
你不羡慕别人缤纷多彩的人生吗?你不想像他们一样过上人人都会羡慕的生活吗?”
“或许?”
男人迟疑了两下,他不明白眼前这个高大的漆黑怪物为何要这样问他,也不明白这些问题到底有什么意义。
“换句话说,个体,你对人生有什么看法?
你认为人生的意义应该是如何?”
男人顿了顿,他显然没想到这个一眼非人的怪物竟然会询问他有关于人生的问题,这种问题对大部分人来说,无疑是相当于孩童启蒙般的问题,但大多数人或许终其一生都无法寻求到问题最终的答案,这也是哲学领域关于人生观最基本、最朴素的发问。
一片迷茫回荡在越发沉默的男人心中。
最终,他这样答道:
“人生对每个人来说意义都不为相同,但对我来说无疑是糟糕的,如果可以我就应该早点……
早点看清这一切。”
男人默默低下头,失神的看着自己一身的血迹,已然分不清是自己的鲜血还是他人的鲜血。
“原来是这样么……没想到命运却在你死后眷顾了你……
恭喜你,个体,从此刻起你便成为这片大群的首脑,你不必再经历曾经的一切,你的未来只会有幸运加持。”
让这样一个人成为大群首脑之一,或许,也不错?
那巨大的黑色身影抖了抖,两束光照霎时熄灭,那身影也随着灯光的熄灭化为一阵黑色的迷雾,不知不觉中消散在无穷无尽的漆黑虚空之中。
男人也从恍惚中苏醒,他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无数疯狂的血躯在地面蠕动,即将腐烂的怪物在他眼前不停嘶吼,步履蹒跚的从他身侧经过,那是一片血红色的殿堂。
如同人间炼狱。
……
“真可笑,那家伙真是把自己给骗了。”
视角拉进光幕前的黑色方块,妖娆的黑色长发男人正舒适的躺在三米宽的大床上,看着屏幕上播放着的有趣画面,默默勾起了唇角。
屏幕中播放的,赫然是一片人间炼狱,少数人类惨叫声,被更多个体围攻,最终被无情分食。
哀嚎生,嘶吼声,惨叫声,低吼声。
不乏奋起抵抗的人群,无情的子弹一波又一波扫视过奋勇向前的个体。随着一具具干瘪的尸体倒下,更多行尸走肉大军啃食着同族的尸骨攀爬向前,它们是没有思想的战士,是好用无疑的耗材,也是繁衍生息的根本。
逆着向前嘶吼的腐烂怪物,一个娇小的身影从中挤出,渐渐朝着更多个体的奔来方向走去。
那是一双无比迷人的红眼。
“新成员么……有趣,是个和他一样有趣的家伙……”
“毕竟那家伙……可是能够欺骗自己是要灭绝人类的存在,实际上只是个……呵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