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为何突然提这个?”亓官渊现在什么都不想,他就想跟殿下待在这个小茅庐里安定地过完此生。
温怀宁说:“如果你想要像你父亲那样的话,我可以帮你。”
亓官渊下刀子时出现失误,差点削掉指甲,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沉声说:“我不想走我父亲的老路,也不想让别人来决定我的生死。”
温怀宁又问:“如果我登基了,你愿意当我的大将军吗?”
亓官渊沉默了,他没有回答,只是加快了下刀的速度,没一会就将原本粗糙的梅枝,削得光滑。
“殿下不是说厌倦了尔虞我诈吗?”亓官渊早就猜到太子是骗他的。
温怀宁放下书,走到亓官渊身边,“我身为储君,肩上担负社稷大任,其他人都可以逃避,唯有我不能,我必须与大楚共存亡。”
亓官渊最终还是削到了手,食指指尖被他自己划破一刀口子,鲜血将初具形状的簪子给染红了。
亓官渊面不改色,继续雕刻。
温怀宁蹲下身,抓住亓官渊正在流血的指尖,放进嘴里。
亓官渊的手指很糙很糙,摸他的时候,总把他身上磨得生疼,但他每次都忍着不说,因为他很喜欢被亓官渊触碰,哪怕疼一点也无所谓。
温怀宁含着亓官渊的指尖,将上面的血舔干净,随后恳求道:“亓官渊,放我走吧。”
亓官渊的呼吸变得又粗又重,他一把将太子拽到腿上来,用手臂牢牢禁锢着,“殿下,我不能放你回京,孟冠清就在那等着你。”
温怀宁没什么好说的了,主动抬起手臂勾住亓官渊的脖子,将人拉下来,再把自己的脖子送上去。
亓官渊顺势把头埋在他的脖颈里亲吻舔舐,太子这么主动,他实在拒绝不了。
亓官渊急不可耐,用蛮力撕碎太子的衣物,可就在他准备要进一步的时候,重重倒了下去。
温怀宁把倒在地上的亓官渊扶到床上,再盖好被褥,他身上的毒汁都被亓官渊给舔掉了,这么大的剂量,没个两三天醒不过来。
温怀宁换了身衣裳,正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他又退了回去,他将那根还没雕完的簪子捡起来,揣进袖中带走。
温怀宁骑上烈烈,一路疾驰,用了两个时辰赶到临江府。
看到城门上守卫森严,温怀宁觉得有几分古怪。
一个守城的小将领认出太子来,赶紧下令:“速速打开城门!”
两扇厚重的城门被缓缓打开,温怀宁骑马进城,看到城内乌烟瘴气,到处都是被洗劫过的景象,他狠狠蹙眉,询问那名小将领这是什么情况。
小将领将情况如实禀报:“临江府出现疫病,朝廷怕疫病扩散开,便下令将城门封了。”
喜乐跑进后院里,兴奋地大喊道:“太子殿下回来了!”
院内的几人立即拎着衣袍走出去,见太子殿下真的回来了,他们激动地跪下行礼,“臣等拜见太子殿下!”
“不必多礼。”温怀宁从马背上下来,上前把他们扶起。
赵黎抹着眼泪说:“殿下,亓官渊那个混账没把你怎么样吧。”
温怀宁脸色出现不自然的绯色,他岔开话题说:“我离开时,这里的疫病还不严重,完全可以控制,远远没到要封城的地步,现在怎么封城了,是疫病扩散得很严重吗?”
杨元亨说:“之前疫病确实不严重,但封城引起百姓的恐慌,那些得了疫病的人害怕被拉出去处死,就把病情隐瞒了下来,患病之人没有得到隔离,在城中到处乱跑,让更多人都染上了病,如此陷入恶性循环,疫病已经不可控了。”
有些得了病的百姓,心里不平衡,故意往井水里吐口水,好让更多人得病,这让原本还可以控制的局面,彻底失了控。
温怀宁听完后,眉头越皱越深,“是沈自谦下的令?”
杨元亨说:“沈党已经被除掉了,现在是孟冠清执政,孟冠清下令封城,一是不想疫病散播出去,二是想趁机要了我的命。”
杨元亨在官场上有不少私交甚好的旧友,那些旧友会看在他的面子上,在暗中全力支持太子,所以他算是太子最得力的帮手,一旦他死了,太子唯一的余党也就没了。
“杨先生,我们回京吧。”
“殿下,这个节骨眼上回京就是自投罗网,现在不是你与孟冠清和亓官渊的较量,而是孟冠清与亓官渊的较量,我们不需要掺和进去,先让他们斗个你死我活,我们再找机会把他们两个给扳倒,坐收渔翁之利。”
温怀宁从袖中掏出一支沾有血迹的簪子,这簪子还没雕完,保留了部分梅枝的形状,血迹染在上面像是红梅绽开,虽然是半成品,却格外别致。
温怀宁将簪子戴在头上,嘴角勾出一个能把人迷得七荤八素的弧度:“他们斗来斗去,都是为了权力,还有……我,我不在,他们就斗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