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礼择被推到后面,皱了皱眉,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又被身后的手死死拦住。他抬头看了眼余落承的表情,心头一紧,直觉这下麻烦大了。
“少管闲事。”余落承冷哼一声,随即一把拽住朱星澜的衣领,手上力道极大,直接把他往前扯了一下。他的动作又快又狠,完全不给朱星澜反应的机会。
朱星澜避不开,被狠狠拽了一把,撞到了后面的墙上。背后的钝痛让他倒吸了一口气,他还没站稳,腹部就被结结实实地来了一拳。这一拳砸得极狠,他整个人蜷了下去,喉咙里隐隐泛起铁锈味,唇角甚至溢出了一丝血色。
“朱星澜!”纪礼择惊了一下,想要上前拉开余落承,却被旁边的人拦住。他挣扎了两下,却根本动不了,脸色变得难看至极。
“真是多管闲事。”余落承冷笑一声,目光带着些许讽刺,随即又是狠狠一脚踢过去。朱星澜想躲,可身体跟不上反应,肩膀重重撞上墙,连带着半边身子都隐隐发麻。他低着头喘了口气,指尖轻微颤抖,可还是死死撑着不倒下去。
余落承见他还不服气,正要再补一拳,身后忽然传来几道脚步声。那声音沉稳且急促,带着一丝威慑力,让本来有些嚣张的场面瞬间冷却下来。
“干什么呢?”不远处有巡逻的老师走过来,声音冷冷的,目光锐利地扫视着他们几个人。他皱起眉,明显已经注意到这边的异常。
余落承皱眉,没再继续,松开手后又不甘心地瞪了朱星澜一眼,嘴角微微勾起:“行啊,你挺能耐。”他说完这句话,甩了甩手,带着人匆匆离开了。
纪礼择连忙扶住朱星澜,看着他脸色有些发白,忍不住皱眉:“你怎么这么傻,干嘛冲上来挡着?”他语气里带着些许无奈和责备,可更多的是担忧。
朱星澜深吸了一口气,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还没来得及穿的新校服,眼神微动了一下。他的衣服有些皱了,沾了些灰尘,但对面纪礼择的更惨,领口都被扯破了,还有明显的血迹,根本没办法再穿了。
“你这身衣服都脏了。”朱星澜顿了顿,随即把自己刚领的新校服递过去,语气随意道,“拿去穿吧,别感冒了。”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是在说一件毫不重要的事,可眼神里却透着一丝认真。
纪礼择愣了一下,低头看着那件干净的校服,半晌没接。他抬头看着朱星澜,神情有些复杂,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快点。”朱星澜催促了一声,语气有些无奈,“你身上的血迹太明显了,等下被老师看到,少不了一顿麻烦。”
纪礼择沉默片刻,最终还是伸手接过了校服。他指尖微微收紧,像是握着什么重要的东西,目光有些动摇,半晌才低声道:“……谢了。”他的声音很轻,可却带着一丝难得的郑重。
放学时,夕阳的余晖洒在校园的走廊上,映得地面一片暖金。柳湛然刚走出教室,便看到朱星澜站在校门口,低着头整理书包,身上的校服微微凌乱,袖口处沾着一点干涸的血迹。柳湛然的目光顿时冷了几分,眉头微微皱起。
他沉默地走上前,目光落在朱星澜的手腕上,那里有些擦伤的痕迹,像是刚才被人拽过。他没有开口询问,只是深深地看了朱星澜一眼,然后不动声色地伸出手,拽住了他的书包带子,示意他跟上。朱星澜愣了一下,抬头看向他,眼神里带着一丝犹豫,最终还是顺从地跟在他身后,一路无言地回到了柳家。
推开家门,客厅里一片温暖的灯光,柳毅和陈倩正坐在沙发上,挑选着明天要穿的衣服。桌上摆放着几套正式的西装和礼服,陈倩皱着眉头,在一件领带和另一件对比,似乎还没决定好搭配。
听到门口的动静,陈倩抬头看了二人一眼,随口问道:“你们回来啦?”
“嗯。”
朱星澜回了房间,轻轻关上门,走到衣柜前,将一套被细心折叠好的衣服拿了出来。
白色的西装外套,剪裁合身,布料带着微微的光泽,显得干净而高贵。朱星澜的手指轻轻拂过衣角,心里有些复杂。这是柳湛然前几天买给他的,说是让他穿着正式一点,不至于太寒酸。
他低头看着这件衣服,指尖摩挲着光滑的面料,心里莫名有些发紧。他不知道明天的场合会怎么样,也不知道柳家真正的态度到底是什么。他只是站在那里,盯着这件衣服发呆了许久,直到夜色渐深,屋外传来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他才回过神,轻轻叹了口气。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海面洒在甲板上,泛起粼粼的光波。朱星澜一早就被叫醒,穿上昨晚准备好的白色西装,站在镜子前整理了一下衣领,才慢吞吞地走出了房间。
几人登上邮轮,甲板上装饰着精致的花艺和气球,氛围热烈又隆重。这次航行是专门为朱星澜举办的欢迎宴会,柳家的人早已在甲板上与来宾交谈,而朱星澜则站在人群中,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他向来不习惯这样的场合,更何况这些宾客的目光总会若有似无地落在他身上,像是在打量什么稀罕物一般。
感觉到一阵轻微的眩晕,他索性悄悄避开人群,走向了邮轮的自助餐区。那里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美食,精致的甜点被整齐地排列在长桌上,空气中弥漫着诱人的奶香和果香。他拿了一块草莓蛋糕,刚咬下一口,忽然听到不远处有人喊他的名字。
“朱星澜!”
他回头一看,竟然是纪礼择。纪礼择穿着休闲的浅色衬衫,正朝他挥手,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笑意。朱星澜愣了一下,没想到纪礼择也会出现在这里,不过转念一想,柳家举办的宴会,纪家受邀并不奇怪。
他舔了舔嘴角的奶油,朝纪礼择点了点头。二人站在甜点区旁,随意地聊起天来,气氛轻松不少。纪礼择拿起一块巧克力蛋糕,调侃道:“没想到你居然能习惯柳家的生活,今天穿得这么正式,看起来倒是挺像柳家少爷了。”
朱星澜轻轻笑了笑,没有接话。他低头看着手里的蛋糕,眼里划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就在这时,一股熟悉的冷意忽然从背后袭来。
下一秒,一只手猛地扣住了他的手腕。
朱星澜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不由分说地拉走,手里的蛋糕都差点掉了。抬头一看,果不其然,是柳湛然。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连看纪礼择的眼神都透着几分冷意,周身的气场压迫感极强。
朱星澜有些茫然地被拖走,忍不住挣扎了一下,低声道:“哥,你干嘛……”
柳湛然没搭理他,脚步沉稳又强硬,像是在宣示主权一般,直接将人带离了纪礼择的视线范围。
朱星澜被柳湛然拽得踉踉跄跄,直到被拉到邮轮一处安静的走廊尽头才停下。他甩了甩手腕,皱眉看着柳湛然,不解地问:“哥,你到底干什么?”
柳湛然站在他面前,眉头紧锁,眼神幽深得像是藏着暗流,过了几秒,才低声道:“离纪礼择远点,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朱星澜怔了一下,抿着嘴没吭声。他对纪礼择的了解远没有柳湛然多,但纪礼择平时对他挺好的,之前被余落承欺负的时候,纪礼择还主动站出来帮了他。柳湛然凭什么这么武断地评价别人?
他没点头,也没反驳,只是沉默地低着头,手指下意识地捏住了衣角。
柳湛然看着他这副态度,心里莫名地升起一股烦躁。他往前一步,忽然伸手扣住朱星澜的手腕,顺势一推,把他抵在了走廊的墙上。
朱星澜猝不及防,后背撞在了冰凉的墙壁上,身体微微一颤,茫然地抬头看向柳湛然。
柳湛然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目光沉沉,语气里带着一丝压迫感:“连哥哥的话都不听了吗?”
朱星澜怔了怔,微微偏开头,躲避着柳湛然的视线。他并不是怕柳湛然,而是这种距离太近了,让他有些不自在。心跳莫名加快了一拍,像是被逼急了似的,他低声嘟囔了一句:“……又不是小孩子了。”
柳湛然盯着他的侧脸,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明。他忽然伸手捏住朱星澜的下巴,迫使他转过脸直视自己,嗓音低了几分:“不管多大,哥哥的话都要听。”
朱星澜被他捏得有点不自在,轻轻挣了挣,没挣开,又不太好意思直视他,只能别开眼低声嘟囔:“你又不是我真的哥哥……”
话音刚落,柳湛然的手指微微一紧,眸色深了几分。
朱星澜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咬了咬下唇,没再继续说下去。空气里弥漫着一丝压迫的沉默,直到远处有人经过,柳湛然才缓缓松开手,冷声道:“自己好好想想。”
说完,他转身离开,脚步有些沉。
朱星澜站在原地,手心里满是细汗,心脏也乱跳了一通。他抬手按了按脸,低低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