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你其实是诞生于神秘学家之中?”赞迪克在笔记本上的猜想画了个大大的叉,“而并非是神秘学家诞生于魔物之间?”
“兴许是的。”安德鲁点头道,“照那位死神的说法,我在变成这个样子之前应该是神秘学家,至于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
他垂眸,口中发出一声嗤笑。
“就当我怨气十足吧。”
兴许会是觉得话题过于沉重,安德鲁话题一转:“当然这是我的感想,关于究竟是先有魔物还是先有神秘学家的话题,或许您可以找那位领主。”
“哪位?”
“那位深海之下的存在,据我所知,那是现存最古老、最智慧同时也是最强大的统领,但那位大人行踪不定,轻易不会出现在神秘学家面前,魔物间曾一度传言他已经死了,若是你们幸运,说不定会在某次渡海的时候遇见他。”安德鲁看了眼时间,“天快要亮了,我也要走了,赞迪克先生。”
“你只能晚上活动吗?是无头骑士的通病?”
“白天活动会吓到孩子们的吧。”安德鲁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赞迪克说,“魔物的生存空间已经过于狭小了,如果被人类报道的话,绝对会迎来神秘学家的大面积绞杀,我还不想那么早死去。”
他笑了笑,看起来温柔了些许,而非刚才冷冰冰不近人情。
“所以,早安,小神秘学家先生。”
“早安,安德鲁先生。”
“嗯?我不叫安德鲁。”祂皱眉,身上的气质变得暴虐烦躁,就像是变了一个人,祂怒叱道,“连名字都能叫错的无礼之徒,我叫马丁·斯卡林德。”
无头骑士离开地无声无息,就像祂来时那般,唯有客厅桌面上摆放的那杯红茶能证明,祂曾来过。
这样的话,神秘学家来源于魔物这一点就足以值得怀疑了。
赞迪克又将划掉的课题圈起来打了个问号,毕竟只采访安德鲁这一位高等魔物样本过于稀少,谁知道其他高等魔物又是如何诞生的呢。
他看着本子上的两个课题,撇撇嘴。
1:[魔物是否是神秘学家的本源]
2:[人类是否是神秘学家的本源]
3:[神学是否是神秘学家的本源]
希望在接下来的旅程中,可以遇到那位深海的主人,自己也能有所收获吧……
想着,赞迪克又一次唤出了那跟缠绕在脖子上的红线。
红线飘荡在空中,指引着赞迪克去寻找那位与自己坐在同一谈判桌上的恶魔。
“ 首先将仓库管理部分从酒吧分离出去,然后注册为娱乐用品公司并以公司的名义购买酒吧内剩余或者卖不出去的酒水,改造后声称公司所研发的产品足以代替酒精的作用甚至不包含酒精,并在政府那边提交上市计划。”潘塔罗涅坐在吧台前对酒吧主人熟练地画着大饼,并同时准备了超级豪华的预案。
“第二步,你可以作为公司的投资人,我相信您在禁酒令之下还能开如此奢华的酒吧绝对有自己的价值储备。”他喝了口桌上的红茶道,“进行投资换股份,这样公司的估值也会随之提升。”
“随后公开发行20%-30%的股份里面至少有一部分要拿出来给散户购买,从而达到吸引韭……啊不是,股东下单的目的。”
“哦哦,原来这样就可以了吗,不愧是潘塔罗涅先生您啊!”酒吧主人擦拭着酒杯,看起来很兴奋,“那如果我按照潘塔罗涅先生您的计划成立的公司成功的话,我愿意将公司5%的股份免费转赠给先生!”
“不错不错,看来我教的不错。”潘塔罗涅微微一笑,“那么先生,600金币的咨询费,不允许赊账哟。”
“那是当然的先生,请您收下。”酒吧老板说着就从收银台里拿出一兜鼓鼓囊囊的钱,恭敬地放到潘塔罗涅的手中。
跟着红线来到酒吧的赞迪克默默摘下脸上的探测眼镜,并将面前的白开水一饮而尽。
这里就是个普通的酒吧,没有任何神秘术的波动,很安全。
旁边有人递过来写有数字的纸巾,赞迪克看也没看一眼拿过来擦了擦嘴,随后将纸巾揉成团抬手以标准三分投篮扔进垃圾桶中。
“谢谢。”
说完,赞迪克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地走了,全然不在乎身后有人的心碎成了碎片。
“我亲爱的小先生来了?”
听你跟店长畅聊半天的股权以及公司上市问题了。
他心里回复道,嘴上说着:“嗯,你一晚上没回来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你是在担心我吗?”潘塔罗涅微笑着,金眸中晦暗不明,“真让我感动啊我的小先生,我还以为您不会在意我的行踪呢。”
“啊?怎么可能?”赞迪克皱眉道:“没有你我会很麻烦。”
“哇哦,这位是潘塔罗涅先生您的男朋友?”老板一脸惊讶的表情,然后意有所指道:“年轻富有活力的学者,在九号公馆可是很受欢迎的目标哦。”
“我可不是他的男朋友,我们两个只是一起旅游的伙伴。”
“啊对对对,当然当然了先生。”老板脸上的戏谑没有收敛,而是越发猖狂,“原谅我的冒犯,我请您一杯Dirty Martini如何?”
“他不能喝酒,普林斯先生。”潘塔罗涅轻声道,“毕竟酒醉人心啊。”
“哎呀,潘塔罗涅先生还真是……”普林斯放下手中的酒杯,“这种宠溺的态度让我都不由得嫉妒起来了,若是有一天你们分手了,能否考虑一下我呢?”
“恕我拒绝普林斯先生。”潘塔罗涅在赞迪克的挣扎中牵起他的手,暧昧地在对方手心留下硫磺味的吻,“我们从认识起,就定下了灵魂的契约,即使死亡也不能将我们分离。”
“哇这可真肉麻。”普林斯话还没说完,酒吧内的灯光骤然熄灭,随后足以亮瞎众人的聚光灯照到了吧台前十指相扣的二人身上。
看着被灯光衬托的像是天神下凡的两人,普林斯笑了一声,连忙解释道:“这是我们九号公馆的疯狂星期五之夜,在这个夜晚我们会随机挑选两位幸运儿进行领舞,当然他们能牵手就更再好不过了。”
潘塔罗涅:“……”
赞迪克:“……所以是正经酒吧吗?”
潘塔罗涅没有正面回应多托雷的问题,而是给与他礼貌的微笑,尽管这个微笑看起来有些……牵强。
“等等?!不会真是我想的那样吧???”
潘塔罗涅依然笑着,没有言语。
“潘塔罗涅,缺钱不至于这样,咱们两个可以一起想办法的。”赞迪克看了看周围,小声地说:“虽然你是恶魔,但是不至于这样……作践自己。”
虽然知道对方的脑回路不太正常,但是并不太想知道对方想什么的潘塔罗涅额头冒出一条十字路口,在雷鸣般的掌声中,他脸上的笑容看着越发和蔼。
“走了我的小先生,看来这个领舞的工作必须得由我们来呢,说起来您会跳舞吗?”
“不会。”赞迪克理直气壮地说,“学习这些对于神秘术的研习又没有用,学这些干什么?”
“……算了早就该猜到这一点。”潘塔罗涅垂眸转身,左手放到赞迪克的腰上,右手牵着手,在他的耳边小声道:“把你的身体交给我,跟着我的节奏。”
踩坏你的鞋跟。
赞迪克刚在心里跟了一句,脑子还没从被推到众目睽睽之下缓和过来,下一刻身体无法控制地动了起来,原本耀眼清晰的聚光灯瞬间混上了纷杂的圣诞彩灯。
清明的思绪被打乱,身体就像是人偶娃娃那般被潘塔罗涅随意摆弄。
抬手、揽腰、脚尖相抵,指间勾着拉动手臂高高举起,赞迪克被迫在原地旋转一周,然后又被甩回潘塔罗涅的身上,继续当一个大型人体挂件。
手掌在音乐的流淌中贴在一起,硫磺的味道从对方身上传来,体温在身体相贴间交融,就像他们曾经度过的无数个不眠夜晚。
赞迪克觉得心脏跳得厉害,血液泵入血管,逐渐增高的体温促进了本就为数不多理智的蒸发。
白瓷样的脖颈就在他的面前,青紫色的血管清晰可见,充满魔力甚至是无穷的力量。
是甜的吗?
心底突兀地蹦出这样的想法,身体也立刻付诸了行动。
赞迪克张口咬了上去,舌尖细细舔舐着自伤口内里溢出的血液,蕴含的丰富魔力与血液顺着食管滚落入胃。
火热,滚烫的感觉又从小腹传来了,比之前要温柔的多,舒服地赞迪克险些叫出声。
“恶魔的血好喝吗,我亲爱的小神秘学家?”
潘塔罗涅暧昧地笑了一声,抚摸着赞迪克毛茸茸的头说,“亲爱的,多吃点没关系,毕竟你很饿了不是吗?”
回应他的,是赞迪克嘴上越发加重的力道,几乎要把他的动脉咬穿。
“别太贪心了亲爱的,我也是会疼的。”潘塔罗涅恳求到,“我若是死了,您可没有足够的魔力供给来源了啊……”
“不够……”赞迪克松开嘴,红眸被欲望占据,紧紧盯着对方脖子上的伤口,“好饿。”
“不不,不可以亲爱的。”潘塔罗涅吻过他的发旋,柔声安慰道,“现在还不是时候,稍微等一下可以吗。”
“再稍微等等,我会给与你你想要的全部。”
他们拥抱在一起,亲昵的就像是普通而平凡的恋人。
而在此时,响起了不合时宜的鼓掌。
“不错的告白。”普林斯面色淡然,手中的冰锥在灯光下闪烁着冷峻的光,“我确实是欣赏到了不错的舞蹈,但是伤透了我的心。”
普林斯先生的声音逐渐分裂,成熟与稚嫩,可靠与诱惑,截然不同的声调在一起,带有神经质的错觉。
有人从普林斯先生背后的阴影处缓缓走出,伴着金属鞋跟敲打地面以及锁链的纷杂的嘈声。
“但是我喜欢哎~南通真的好喜欢~”
银发灰眸的妖冶少年笑着,纯白色的衬衫穿在身上,稍微动一动,衬衫的花边就会被吹起,露出大片瓷白的皮肤,流畅富有肉感的肌理有着希腊式的阴影。
紧身皮裤从大腿两侧分开,隐约间甚至可以看见腿根处的纹身。
“……”
原本还想接着要求潘塔罗涅补魔的赞迪克愣住了,眼睛在潘塔罗涅与少年之间晃了晃,随后张口。
已经能猜到赞迪克想要说什么的潘塔洛涅同样张口,两个人近乎同时间开口——
“你们地狱这不是有魅魔吗?!”
“我们地狱没有魅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