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神秘学家,或许放弃并非一件坏事呢?”发现空隙的恶魔开始趁虚而入,在主人的耳侧传达堕落的话语,“想想看吧,若现在就放弃的话就可以不用担心自己有朝一日会被抓住送上执行椅,在那些享受过去荣耀的可怜虫眼中,被剥夺魔力驱逐至原界,成为平凡人度过一生?”
“抛弃自己所喜爱的神秘术,与原界的女性结合生下另一个原界的臭虫,在柴米油盐间消磨自己的热情,最后付之一炬与自己曾所摒弃的蝼蚁们埋葬在一起。”
“现在放弃的话,就可以轻松许多哦……不再疲惫,不再害怕,不再担心,我保证您每天都可以享受到舒适可口的饭菜,还有柔软的被褥,只要您愿意的话,我甚至还会在您睡前为您哼唱一首摇篮曲……”
“我的提议很诱人吧,我的小神秘学家要不要考虑一下?”
“是很诱人的提议。”
赞迪克掀开蒙在脸上的羊皮纸,红眸是让潘塔罗涅瞬间心悸的清醒。
“但很遗憾,在我愿望尚未达成之前,你总得助我一臂之力才可以。”
赞迪克说着,捧上恶魔的脸。
浸透的衣衫贴在身上,四肢的运动扰乱水的沉静,眼前的一切都看不真切。
冰冷的蛇息吐露,尚为人类的渡鸦也不敢落后,用尖锐的喙作为武器反抗,彼此各留下独一无二的咬痕。
带有血腥味的气泡在一次次争锋相对中飘出,化作水面上平静的浮沫,不再有任何痕迹。
吞咽下的水液滚入气管,火辣的疼痛让渡鸦率先投降,先一步涌出水面,大口享受着微凉的空气。
水珠顺着散开的发丝划落,衣服下是布满伤疤的流畅身型,偶尔还能感受到阵阵颤栗。
“你放心”潘塔罗涅从身后抱住赞迪克,探舌舔过耳垂,“我放下了结界,不会有人看到我们的……”
或许自己应该再给恶魔加一个标签……
赞迪克侧过头闭上眼,任由硫磺味弥漫。
【突发性精力旺盛。】
“对Q。”
“你对Q你能走?你对Q你能走?吔我大小王!”
“我靠你哪来的大小王?”
“这叫兵不厌诈,感谢大家了,我先走一步!”艾迪最后丢下手中的K,张开双臂,一副胜利者的姿态,“不好意思家人们,我又赢了。”
“怎么回回都是你赢,你是不是作弊了?!”阿勒斯嚷嚷着丢下手中的牌,金色卷发在她的身后甩开迷人的弧度,“不打了不打了,除了这个还有没有什么好玩的?”
“鬼故事大会?关上灯倒还真有那个氛围你别说,而且就只有我们几个。”爱丽斯嚷嚷的举手,“鬼故事加上真心话大冒险怎么样?谁先忍不住第一个尖叫出来谁就真心话大冒险!”
“啊……这个,还是不要吧……”约什有些害怕着说,“虽然说这个游轮很安全,但是万一出事的话……”
被扰了兴趣的爱丽斯率先表达自己的不满,她对着约什竖起中指道:“你打扰氛围是有一手的,约什你要是害怕的话就自己出去走走吧,让我们在这玩,阿勒斯,你去关个门。”
“哦哦,好的。”阿勒斯看了一眼走出去的约什,连忙跑到点灯开关处,刚将手放到上面就听到些许异样的声响。
“呜……”
关灯的动作只是少许停顿,便迎来了疑问。
“阿勒斯,你在愣着干什么?”
“啊不,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怪异的声音?”阿勒斯试探性地问道,“有点像是……”
“你幻听了吧,鬼故事还没有开始呢。”艾迪歪头招呼道,“快来了快来了,鬼故事要开始了,咱们现在需要的是绝对安静的环境才更有氛围哦。”
“来了来了。”阿勒斯摇摇头,将刚才的声响当做自己的错觉。
赞迪克张口咬住潘塔罗涅的肩膀,口中呜咽着含糊不清的话语,试图通过折磨他人的方式来挽留自己快要溃散的理智。
“哎呀,隔壁的孩子们要玩鬼故事会了,我亲爱的小先生。”潘塔罗涅舔了舔嘴唇,并未有任何停顿的同时,还有余力伸手像是抚摸宠物犬那般抚摸着赞迪克的头说,“哎呀,您说说,果然是年纪大了记性也变差了。”
“您说,我怎么能忘记放下隔音法阵呢?”
“潘——!”赞迪克险些再次尖叫出声,“你是故意的。”
“您总得原谅我年纪大了亲爱的,毕竟我已经活了近五百年。”
潘塔罗涅双手捧着神秘学家的脸颊,半强迫半引导其与自己一同坐到钢琴旁,甚至往他怀里塞了一把小提琴让其与之一同弹奏。
“这个乐章是双人共奏,若是少了一个人就不全了。”
恶魔似笑非笑,将繁荣缛节与理智统统抛到身后,与赞迪克一同享受着乐章的优雅。
他们早已熟悉彼此的体温,沉默间身体早已开始完美配合,奏响,共鸣,将最为华美的乐章呈现在唯有二人的小小水池中。
修长白皙的手指在黑白琴键起舞,从缓慢的最初,到逐渐升温的间奏,随后激昂的高潮鼓动心脏颤抖,炙热的血液在血管内流淌着,催动身体产生生理性液体。
赞迪克面色潮红地喘息着,握住琴弦的手忍不住地颤抖,七零八落的音符从小提琴上吐出,与流畅的钢琴曲形成鲜明的对比,很快他便放弃了继续的想法,整个人几乎要趴到琴键上。
“不可以,还没有结束呢。”潘塔罗涅扶起赞迪克,略带不满道,“只有一个人弹奏那叫什么合奏呢?还得坚持到最后才是。”
“松手……”赞迪克趴在琴键上,不属于乐章的音符蹦出,将原本完美的合奏变得七零八落,“快……”
潘塔罗涅只觉得心中的痒意也更甚几分,恶趣味促使他低下头,在小神秘学家的耳边轻声安抚道:“我亲爱的小先生,身为您的仆人,我都做到了让您尽兴不是?”
“在下只是想与小先生合奏一曲,您难道连这个卑微的、低廉的愿望都不能给与满足吗?”
“闭嘴。”赞迪克咬牙切齿道,“你明知道……我不会拉小提琴,故意让我难堪就那么好笑吗?”
“您可高估我了,我亲爱的小先生。”潘塔罗涅忍不住将双手放到对方的脖颈上,效果并未达到预期的烦躁化作足以碾压情欲的破坏欲,只要他稍稍用力,美味而罪恶的灵魂便会盛放到自己的面前。
瞬间察觉到恶魔想法的契约开始施加惩罚,只有潘塔罗涅能感觉到的细微电流在体内流窜,疼痛驱散了破坏欲,他叹了口气,放弃了提前进食的想法,将自己的思绪丢入这场尚未结束的合奏中。
那么这样的话……
金眸一转,嘴角勾起恶意的笑。
“我亲爱的,这才叫真正的故意让你难堪。”
潘塔罗涅笑着夺过赞迪克手中的小提琴,修长的手指缓慢而有规律的拨弄过琴弦,感受着指间传来的阵阵颤栗,然后拿起弓弦,自上划出激昂的曲调。
赞迪克伸手抓住潘塔罗涅的手腕试图阻止对方的行为,脱力的身体却连抬起手指都做不到,只能看着对方将合奏变成独奏。
“我亲爱的,交换乐器演奏也是绅士的一环,如果您想,我可以把钢琴交给您弹奏。”潘塔罗涅扶起赞迪克脱力的身体,垂眸笑道:“但现在看来,您似乎没有这精力了呢,需要我对小提琴稍加保养吗?”
“不需要,别烦我。”赞迪克闭上眼,不愿再搭理某位强迫自己合奏的恶魔,任由对方将自己抱回房间。
“笃……笃……”
门口传来迟疑的敲门声,虽然有些不满于陌生人的打扰,但现在入眠未免太早,出于礼貌考虑,潘塔罗涅给与赞迪克一个安抚的吻后,便匆忙去开门。
房间内唯有床头的两盏昏黄夜灯闪烁着,散开的金叶枝丫看得不是多么真切,似乎唯有天花板正中间那颗垂落的禁果才是房间的主体,被诱惑的亚当与夏娃早已隐藏在墙角形成的阴影中。
赞迪克迷蒙地看着头顶的禁果,恍惚间感觉金叶枝丫变成了华丽而冰冷的笼身,自己则浑身赤裸的躺在正中央,准备吞下那枚果实。
明明他才是契约者。
明明他才应该掌控一切。
赞迪克想着,看向那张沉寂的钢琴。
他想,试着弹奏。
“怎么了?”
开门的是个黑发金眸有着东方韵味的青年,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外面有些局促不安的阿勒斯,言语沉稳有着刚睡醒的沙哑。
“这位迷人的小姐,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那个……”阿勒斯低下头,不敢直视潘塔罗涅的眼睛,自然也不知道他身后某位神秘学家正在被攀升的欲望折磨。
鬼知道她刚才为什么要选大冒险啊,现在可好,那群人给她的大冒险任务居然是向隔壁房的邻居告白……这……啊啊啊完蛋了,有没有时光机能让她回到从前啊……
“不好意思先生打扰您了,祝您拥有美好的夜晚!”
她说着,随后惊慌失措地逃回了自己的房间。
“……呵,无趣。”
潘塔罗涅冷哼一声,关上房门,连着放下三四个隔音结界后才回到卧室。
当然了,卧室里有很大的惊喜啊,真的很大的惊喜啊。
他一向高傲自负的小神秘学家,居然在弹奏他所不擅长的钢琴。
“我亲爱的小家伙,居然这么贪心,真是少见啊。”
潘塔罗涅坐到赞迪克的旁边,审视着对方迷乱的脸庞,又忍不住伸手抚摸上对方略有肉感的脸颊。
“My little puppy dog. Do you think it’s more?”
“Yes.”
赞迪克抬头,看着潘塔罗涅。
“Please teach me how to dance with snak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