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二爷”的瞬间,李一铭微微颤了颤,然后抬起一张苍白破碎的脸对着王主任笑了笑:“不会了。”
“嗯,懂事,”王主任笑呵呵的又拍了拍李一铭的肩膀,“你的伤口又裂开了,等会儿会有人帮你清创,好了,好好休息吧。”
说完,王主任就晃着他胖乎乎的身体走了出去。
整个病房空落落的,哪里都是白色,李一铭叹了口气,尽力让自己忽视鞭伤的疼痛,愣愣得盯着被装上防护栏的窗户,借此让自己忘记顾榷带给他的未知的恐惧。
不知道过了多久,26号病房的门开了,一个新护士推着小车走了过来,李一铭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转向护士的方向,刚露出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被毒蛇紧紧缠绕注入毒液的窒息感和恐惧感像十万英尺的深海,肆意、霸道、不容反抗,全方位的涌入李一铭的身体。
压抑,窒息,黑暗,无法反抗,绝望……
“不……”
顾榷半倚在门边,噙着一丝笑饶有兴致地欣赏李一铭努力掩饰惊恐的表情。
“二爷……”
顾榷理了理袖口,缓步走向李一铭,皮鞋在地面摩擦 :“嗯,放轻松。”
他走到床前站定,高大的身躯投下的阴影压制着李一铭,顾榷微微俯身拉近二人距离,用力捏住李一铭下巴,迫使他仰头直视自己:“听说你不乖啊,嗯?”
“对,对不起。”李一铭颤抖着,极力避开顾榷充满威压的眼神,漂亮的喉结脆弱无措的上下滚动,脸苍白的吓人。
顾榷眼中闪过一抹幽光,他松开李一铭的下巴,用消毒湿巾从指根仔细地擦拭到指尖,不屑的嗤笑一声,随意对旁边的护士说了句“开始”,就扯了扯领带,坐到病房里正对着李一铭病床的沙发上。
清创开始,护士戴上无菌手套拆开渗着血的绷带,再用无菌纱布覆盖在李一铭身上的伤口,纱布和护士戴着手套冰冷的手触碰到伤口的一瞬间,疼痛和审视就让李一铭微不可察的颤了颤,手指微微蜷起。
护士见怪不怪似的用镊子夹起被酒精浸泡完全的棉球,在李一铭各处伤口周围擦拭着,然后递给他一个干净的毛巾:“等会儿会有些疼,你看看需不需要。”
“他不需要。”顾榷微微笑着,手指轻敲着沙发扶手。
李一铭抿了抿嘴没有出声。
护士看了看二人,弱弱道 : “也行,我开始了。”
护士揭去覆盖着李一铭伤口上的纱布,拿起大瓶生理盐水开始冲洗各个伤口的中心。
“呃…嗯……”
生理盐水刺激着伤口产生剧烈的疼痛,李一铭喘息着,手紧紧攥着床单,冷汗直流。
七分钟后,伤口清洗完毕,护士拿起麻醉针。
“这个,”顾榷淡淡开口,“他也不需要。”
“这……”护士为难的看看自己的麻醉针,又看看面如纸色的病患。
“对,我不需要……”李一铭开口,即使声音发虚,但护士还是听清了。
“可是……”
顾榷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向护士,他勾起唇角,转向李一铭,眼中闪过一丝残忍快意。
护士彻底被顾榷吓住了,这个男人散发出的威压让她不敢再多说,只能哆嗦着放下手中的麻醉针,颤抖着拿起手术剪。
“我,我开始了。”
手术剪咔嚓着剪掉李一铭的失活组织,修剪着不整齐的创缘皮肤和皮下组织。
明明是救人的东西,怎么……这么……
“呃……啊……”
李一铭的脸色变得惨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落下,好似一场蓄谋已久的暴雨,每一滴都砸落在这无声的痛苦之境。
那些伤口,剪切伤口的手术剪犹如一条条狰狞的毒蛇,狠狠地噬咬着他的肌肤。痛意如汹涌潮水,一波未平 ,一波又起。疼叠着痛,无情地冲击着他的神经防线。
李一铭极力控制着身体剧烈的颤抖,他紧紧扣着病床的边缘,指关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小臂上的青筋根根暴起。
李一铭牙关紧咬,痛感尖锐如钢针,直直地刺向灵魂深处,让他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癫狂的状态。
终于……
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