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直直刺入肩膀,鲜血瞬间浸透衬衣,头顶的枝形吊灯映出此刻林轩毫无血色的脸。
“你很聪明,却又不够聪明。”身后,纪蔚蓝含笑的声音悠悠传来,接着是鞋底碾过木头碎屑的轻响。
阿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一惊,想说什么,却被纪蔚蓝漫不经心扫过来的一眼摄住,僵在原地不敢妄动。
纪蔚蓝抽出匕首,喷涌的血水渐落到脸上。
她发出低低的叹息:“难道你不知道吗?想要得到什么,就要付出些什么。所以……”
林轩捂着洞穿的伤口:“咳咳、所以?”
纪蔚蓝笑笑:“所以我想我们应该合作,我猜你身上有我想要的东西。”
阿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实在不明白这两人怎么忽然就打起了哑谜,奈何纪蔚蓝之前拿枪对着脑门给他留下的阴影过于深刻,也不敢随便问。
阿笑:问就是怕挨打。
直到两人三言两语商谈完毕,纪蔚蓝回过头,冲阿笑伸手:“拿来。”
“?”阿笑呆了呆,脑子懵懵的:“什么?”
纪蔚蓝挑了下眉毛,眼里隐隐含着杀气。
余光瞥见角落堆叠的黑色窗帘,阿笑福至心灵,急匆匆跑到转角一出颇为偏僻的窗户角落,抱出一样东西:“你等等!没丢,我都记着呢!”
求生欲简直能够凝成实质。
阿笑抱着熟悉的骨灰盒,献宝似的奉上:“大王,您的吩咐小弟可一直记着呢。”
“不错,还算有点……”纪蔚蓝打开盒子,语气陡然上扬了两个声调,“啧,小废物。”
阿笑莫名被骂还没来得及委屈,顺着“大王”的视线往骨灰盒内张望,却见里面空空如也,连个毛都没有。
先前见到的、那团诡异的雾气以及莫名其妙的男人……都好似一场错觉。
“……”阿笑哽咽,泪眼汪汪:“你、你你你听我解释。”
纪蔚蓝心平气和地微笑:“废物。”没有半点听废物解释的意思。
时间过得很快,挂钟走到下一个整点,而叶翡几乎也已经准备就绪。
面前堆积着小山高的纸扎制品,粗略一看好似流水线成批生产的编号制品,所有数据都仿佛精确校准,看不出一丝瑕疵……只有一个例外。
叶翡深深注视着手里的东西,约莫有半个人高,大体轮廓已经呈现,是一枚尚未完工的肩扛式火箭筒。
她咬着笔杆陷入思考,像是在斟酌最后一笔应当如何落下。
“我要的东西你准备……”敖瀛熟门熟路从窗户翻了进来,话说到一半却忽然愣在原地,好半晌才找回来自己的声音,“这是什么?纸糊的?!”
他看起来十足的惊诧,眼里甚至燃着愤怒的火焰。
叶翡恰好落下最后一笔,又将火箭筒往小山堆里推了推,随手握起一把痕迹未干的纸扎手枪把玩。
“嗯?我没告诉你吗?”她懒懒问道,这副理所当然的神态令敖瀛下意识反思了一下,而后迅速反应过来,怒不可遏伸出重拳:“你他爹在耍我?!”
叶翡抬了抬手:“冷静些。”顿了顿,她又补了句,“还有,礼貌些。”
那把纸糊的手枪在她手中竟然反射出寒光,敖瀛几乎以为是自己出了错觉,随着“咔哒”一声轻响,他瞬间僵在原地,拳头悬在半空。
对于游走于生死的任务者而言,这样的声音再熟悉不过……敖瀛知道,那是枪口上膛的声音。
沉默尚未蔓延就被打破,敖瀛迅速收整理好表情,姿态再礼貌不过:“咳,抱歉,我只是一时失智,并非有意冒犯。”
“现在冷静了?”
“冷静,非常冷静,我现在有生死之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从容。”敖瀛回答得真情实感,任谁被人拿枪指着脑袋估计也只能这么答。
冷静,是建立在威胁的基础之上。
礼貌,是臣服于绝对的武力之下。
好在叶翡并不在意什么冒犯不冒犯的,只是纯粹不想耽误了做生意,毕竟这可是自己初来接到的第一个大单。
对于客户,叶翡一向不吝于给予部分包容。
于是话题自然而然引入正题,叶翡盘腿坐在地毯上,向人示意面前堆积的纸扎小山:“东西都在这里,你可以自行清点。”
敖瀛死死压抑着兴奋,望向叶翡双手的视线却灼热异常,仿佛那是什么掌控着搅动风云力量的神物:“所以,您的能力是可以使这些纸……变成军火是吗?”
“……你可以这么认为。”叶翡似乎浅浅笑了下,过分平静的眼底却如同一池死水,掀不起一丝波澜,“不过这不是你该问的事。你该想想怎么支付这笔费用?”
“刷卡还是付现?”她开了个小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