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今禾拧了拧眉,然后又觉得自己的忧虑有些多余,几年后自己还不知道在哪呢,万一没有以后呢。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回到医馆,已经日渐西沉,这会已经没有病人了,宋今禾接着抄写脉案,到了下工的时候才慢悠悠将东西锁回抽屉,然后溜达着回家。
还没走到巷子口,就听见巷子里传来小孩子的嬉闹声,里面还有自己很熟悉的声音,等她走进巷子,果然看到了宋清然和宋清语两兄妹,她探头看去,自家门口果然有人搬了个小凳子坐在那里守着,这才放下心来。
她不想扫孩子的兴,想静悄悄走过去,不打扰他们玩游戏。只是宋清语眼尖,侧头的时候看见她,立马惊喜的跑上前抱着她的腿:“阿娘,你回来啦?”
宋今禾伸手将跑过来的宋清语接住搂在怀里,温柔道:“是啊,阿娘先回去,你们接着玩,待会青叶姑姑将晚食做好了我再喊你们回家,好不好?”
两人松开手,从她身上爬下来,又转身跑回围成一圈的人群里,正中间不知道是谁拿过来的一个破碗,中间放着两个蚂蚱,他们正在看蚂蚱打架,时不时欢呼一下。
宋今禾笑着摇摇头,走到家门前才看清守着的是王大娘,她正断了个簸箕,里面放了一把青菜,边择菜边看几眼孩子,便笑道:“大娘,家里左右没有什么事情,你看着孩子就好,不用这么忙,晚食早些晚些都不碍事的。”
王大娘站起身,憨厚的笑笑,回道:“宋大夫,不忙的,院子里没什么事,我闲着也是闲着。”
宋今禾知道她性子老实本分,这几年在家里帮忙,一直很勤快,任劳任怨,好在家里除了两个孩子的事情多一点,其余也就只剩下一日三餐和洒扫浆洗了,此时也不过多劝阻,点点头道:“那就好。”
青叶正和李大娘在厨房做饭,宋今禾站在院子里闻到了红烧肘子的香气,突然觉得有些饿,去洗了手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后,泡了杯茶坐在院子里等开饭。
悠闲的时间还不到一刻钟,就见王大娘突然将手中的簸箕往地上一放,然后匆匆的往外跑去,宋今禾正有些不明所以,就听到了宋清语嚎哭的声音,她赶紧起身出了门。
等她到时,王大娘已经将两个孩子拉到自己身边,抱着宋清语哄她别哭,宋清然红着眼眶站在一旁,似乎很生气,宋今禾大步迈过去,蹲下身将宋清语抱进怀里,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哄道:“小鱼儿乖,别哭了,哭成小花猫就不漂亮了。”
等宋清语停止哭泣后抽噎着嗯了一声后,松开怀抱,问一旁的宋清然:“然然,告诉阿娘,发生了什么事。”
旁边的一群小孩子已经四散开,站在原地看着几人没有说话,宋清然神情有些低落,倔强的不肯抬头让众人看见他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小声道:“我们再看蚂蚱打架,说好的,赢了就可以拿果子,我们赢了他们不愿给,还说我和妹妹是没有爹爹的野种。”
宋今禾闻言,眯起眼睛,眼神中聚起几丝愤怒,转头看向那几个孩子,强行按下心头怒火,问道:“这事是真的吗?既然事先定好了规矩,就要说话算话才对。”
站在最中间的孩子听见她的话,将右手往身后藏了藏,宋今禾看了一眼,发现他的手里正握着一只黄彤彤的杏子,知道这便是他们用来打赌的果子了,她又看了看那个孩子没有再说什么。
这孩子是巷尾那户人家的小儿子,他家人多,平日里没少见他家里鸡飞狗跳,如今一看,孩子也是没教好。
虽然她是大人不能跟孩子计较,但是心里仍旧扎着一根刺,两个孩子的生活中确实从来没有父亲这个角色出现过,她自认为这几年将孩子保护得密不透风,没想到还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小孩子哪里知道那么多,想来是家里的大人说嘴,孩子跟着有样学样罢了。
宋今禾站起身,牵着两个孩子,扫了一眼巷子里的几家宅子,没有说什么,只是对几个孩子道:“我家然然和小鱼儿的爹爹远在京城,只是不常来这里罢了,你们年纪小,凑在一起玩闹,但是不能口出恶言。”
然后对两个孩子道:“你们打赌的果子是杏子,先回家洗脸,我让王婆婆现在去买好不好?”
杏子有些寒性,她怕两个孩子不知节制,每次都不许他们多吃,再加上现在小孩子们抢的东西才更香,也难怪孩子们会吵架。
宋清语用袖子胡乱擦了擦脸,低落的点点头:“嗯,阿娘,我还想吃寒瓜。”
宋今禾点点头,吩咐王大娘:“大娘,去买些杏子,寒瓜,其他的果子也一样来一份吧。”
王大娘应下,转身朝巷子外走去,这会天色已经晚了,她得趁早去集市那边看看,否则小贩们收摊了,就要等明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