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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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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能常伴双亲左右,愿得一如意郎君,恩爱两不疑,白首不相离。

***

仪陇县至郢都路程颇为漫长。

晓行夜住,先走了半月旱路又走路了半月水路,走了一个多月,终是在九月重阳这一日走到京畿地界。

离郢都尚有约莫半日的路程,就是今日急忙赶到了,也是夜半城门紧闭。

许蔚兮听从了随行一位镖局头领的话,命人就地安营扎寨,待明日天亮了再进京。

夜里更深露重,极是冷清。他们扎营的地方不远处有一条河,水声潺潺,夜里水汽却重,风一吹,也怪冷的。

许是水土不服,许蔚兮和被躺下后便觉头晕,昏昏沉沉睡到天亮,紫茗和朱若打了水来叫醒她,她尚在梦中与人蹴鞠呢。

紫茗和朱若是亲姊妹,紫茗沉稳,是姐姐,与她一般大,今年十七,朱若十五,颇为机灵,也调皮些。

紫茗打了水烧热了,拧干斤帕递来让她洗脸,一面蹙着眉说:“姑娘今日脸色不好看,可是昨夜着凉了?”

许蔚兮还未答话,朱若已擅自说道:“这紧赶慢赶走了一个多月,姑娘又有些晕船,一路上身子不好是常有的,幸好今日就能进京了,等回到府上,姑娘该好好歇几日,再定夺谁是姑娘的如意郎君才是呢!”

“……”

许蔚兮绕是平日里活泼洒脱惯了的,听了这话也不免脸色一红,扔了用过的巾帕过去,嗔恼一句:“朱若,明日我把你配给阿福做老婆!”

朱若忙捂了嘴闷声道:“姑娘别发配奴婢!奴婢再不敢说你了!把紫茗配给阿福,阿福喜欢紫茗不喜欢我!”

紫茗一听,忙用手打了一下朱若屁股。朱若摇头晃脑地继续游说紫茗嫁给阿福。

两个丫头吵嚷着退出帐篷,许蔚兮摇头笑笑,满心想着,不知父亲母亲替她选了哪家公子做夫君?

别是个纨绔就好,家世门第也不需太过隆重,上嫁非她所求,若上嫁,家族人多势众,婆母定然强势,夫君也会妻妾成群,久而久之,怕是夫妻离心。

她不喜欢这样的亲事。

她只想得一知心人,温柔体贴,对她好,饱读诗书,若会武就更好了,最好文武双全,家中只需过得去不愁吃穿便好,若肯上进些考取一个功名,便更好了。

她好像有点儿太贪心了。

其实她跟菩萨也是这么说的。

菩萨不会嫌她要太多不理她了吧?

痴痴一笑后,忙叫了丫头进来梳妆打扮一番,换了身华贵的衣裳,约莫辰时左右,又启了程。

舅父雇了镖局擅武之人护送,一共二十多人,都是身强体壮擅使刀枪剑戟的能人,京师地界,想来应是不会遇到什么强盗的吧。

***

进京路途遥远,待一队二十余人的车马驶入郢都城门,已是黄昏十分。

离宵禁还有一段时日,众人紧赶慢赶,马车在黄昏的街道跑起来,车辙抖落尘土。

颠簸之余,许蔚兮却忘了一路的疲惫,只想着爹爹和阿娘的面容……听说,她去了江南以后,母亲又生下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

算一算年纪,幼弟如今应是十岁的年纪吧?

妹妹呢?该是才六七岁吧?

她父亲并未纳妾,府上只有母亲一人,多么恩爱。

所以,她是照着父亲的模子寻夫婿的,她的夫婿定然不能有太多的女人。

只可惜,这应是很难的吧?

天底下家世不凡的男子,有几个不是三妻四妾。

思及此,许蔚兮不由叹息一声。

颠簸的车马忽而停滞,刹车太急,许蔚兮险些摔出马车去。

她掀开一道车帘,还未说话,紫茗和朱若便煞白着脸挤在马车边。

紫茗有些惊恐道:“姑娘!不好了!御史府门前围满了官兵!不知出了何事……”

朱若已吓得不敢说话,只会瞪着自家小姐了。

许蔚兮探出一颗头颅往御史府邸门前一望。

眼前一幕不禁令她又惊又怕。

只见四个带刀的高大官兵不由分说,登了梯子,将府邸门前那块写着“御史第”三字的匾额摘下后扔在地上,随后不知哪儿赶来的大批官兵足有五六十人,分别从那块乌木匾额上踩踏而过。

此情此景,吓得那护送的镖头忙领了人过来说:“姑娘,你既已平安抵京,此后发生什么就不是我们这些人能管得了的了,我们任务完成,自然该回去领另一半的赏钱了,恕不远送,告辞!”

“……”

随即二十多个壮士纷纷骑马退出了巷道,又惊起一片尘土飞扬。

满条大街上没有一个平头百姓,只有大批官兵乌泱泱杵在许府门前,一只苍蝇也别想飞出去。

另外的一些官兵,则在许府内部大肆搜刮财务充公,并搜集犯官罪证。

待这些完了,府上一干人等不论男女老幼通通被枷锁铐了,想来是要关去牢中的。

这条街上住的,非富即贵,不远处便是丞相府和一座尚书府,和御史第比邻而居的,便是御史台的长官御史大夫的府邸了。

许蔚兮正惊怔着,远远的,看见一身罗衣的一对四五十左右年纪的男子和妇人被推出来。

她咬着牙。

血浓于水,一眼便心有灵犀。这二人定是她的父亲和母亲。

母亲和父亲似乎都往这边遥遥望了一眼。

二人眼中皆是惊色。

三人相顾无言,须臾,父亲朝她递了个眼色。

如此关切的神色,她怎么不知是什么意思?

许蔚兮不敢久留,忙命小厮赶车疾驰而去,须臾间已驶离这条街道。

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一弯弦月朦胧似银钩挂在深黑的天穹,星子三两。

夜里颇冷,风一吹,吹得她浑身冷汗淋漓。

不知,不知明日,这些官兵会不会将她也一并缉拿归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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