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我不知道,从小学到高中我都没有学校的选择权,似乎待在哪里对我都一样。】
桥头上的鹤:【其实不一样的。】
白依依疑惑:【哪里不一样?】
桥头上的鹤:【雾海城有我在,你在游戏里罩着我,我在雾海罩着你。】
桥头上的鹤:【一一,我希望你能够认真考虑一下我的提议。或许只有离开困境,你才会明白自己心里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白依依看到这两段话,心像是被什么挠了一样,某种奇怪的种子在心底种下,开始生根发芽。
宜城以外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样子?她很想体会,可是她已经习惯了按部就班的生活。即使并不快乐,但好歹熟悉。
*
成绩出来后,家里的氛围好了不少。
一度让白依依产生了回到从前的错觉,父母不再吵架,和和美美,直到某天傍晚工作完回家。
白依依向往常一样拿着买来的羊奶粉走向房间。可刚到门口她就看见离开时特意给门缝夹的纸张掉落在地上,门是打开的。
她顿感不妙,连忙快步走向房间。衣柜是敞开着的,纸盒里面的小狗已经不知所踪。
“妈?”白依依的声音颤抖,鼓起勇气拿着纸盒去厨房质问,“我衣柜里的小狗呢?”
徐含娇正在厨房里忙活,连眼睛都不抬:“你弟弟拿着玩不小心摔死了,已经扔进垃圾桶里了。”
白依依大脑嗡嗡作响,转头盯着在客厅地上玩玩具的弟弟。
“你为什么不拦着他?明明那是我的房间。”白依依握紧拳头。
徐含娇没停下手里炒菜的动作,轻飘飘地说:“都已经这样了,一家人计较那么多干嘛?他可是你亲弟弟,难不成你亲弟弟还不如你随便捡来的一条狗?”
二二不仅是一条狗,更是她在这个家里唯一的慰藉。每天拖着疲惫的身体下班后,它都会非常懂事地趴在白依依身边,陪着她打游戏,不发出一点声响。
白依依又看了一眼,在客厅大吵大闹,随意砸坏玩具的弟弟,心凉了一半。
白依依冷冷地说:“他是不如。”
徐含娇听到这话,放下了锅里的铲勺,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住嘴!你一个做姐姐的怎么可以说这种话?!”
白皙无瑕的皮肤上多了五个手指印,脸上火辣辣的疼,红肿了一片。
可她却没有反应,麻木地盯着眼前偏心的妈妈,此刻白依依心里的痛掩盖了身体上的疼痛。
徐含娇:“家里是你养狗的地方吗?说来说去到底还是你自作主张把狗带回了家,要不然它也不会被你弟弟摔死。”
她又警告:“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今天还给你买了最喜欢吃的鱼,收拾一下吃饭。”
大人在做错事情的时候总是会喜欢大声吼叫来掩盖心虚,而鱼也只不过是一种她自认为的弥补方式,让大人认错道歉比登天还难。
白依依一言不发,看着锅里的鱼,它的眼神麻木又空洞,迎接它的是即将被分食的命运。
明明平日里好闻又期待的味道,在此刻却半点刺激不到白依依的味蕾,她甚至有些想吐。
那反叛的种子破土而生。
白依依抬眼:“要不是你纵容弟弟三番五次进我房间,这件事不会发生。要不是你们把我房间的门锁卸了,这件事也不会发生。要不是你从头到脚控制我,我也不会把小狗藏起来。”
徐含娇把铲刀扔进锅里,小心翼翼维护的完整鱼肉,顿时变得稀碎:“你什么意思?生你养你还有错了?你还怪起我了?”
她精心呵护的鱼肉,不过是为了端上餐桌更好地吃掉。
徐含娇:“你现在越来越不听话了,是不是觉得自己成年了,翅膀就硬了?”
白依依:“我的翅膀从来没硬,只不过是你的绳子太紧了,勒得我喘不过气。”
徐含娇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白依依苦笑:“自从弟弟出生以后,你就没有尊重过我,在你眼里我和那条狗没有区别。”
两个人在厨房里对峙,徐含娇在她眼里看到了从未有过的反抗和坚定。即使她已经习惯性顺从,害怕得浑身发抖,都没有退缩。
徐含娇只觉得大事不妙,手里拽紧的风筝似乎有脱线的趋势。她软了语气:“行了,下回再给你买一只,先吃饭吧。”
又是听到过无数次的敷衍,她内心的需求根本没有被重视。
这根本不是再买一只的事情,而是她在这个家里从来没有选择权和应该有的尊重。
锅里刚刚还飘香的鱼,开始散发出刺鼻的焦味,白依依头也不回地转身。
徐含娇在鱼和她之间选择了先装盘:“你去哪里啊?要吃饭了。”
白依依径直走向门口,手触碰到了冰凉的门把手:“不吃了,我觉得恶心。”
说罢她便砰的一声关门,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