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亮接通,很是高兴:“喂?小白老师你这个点打电话过来是要和我说新年好吗?”
白依依拖长语调:“当然——”
严亮笑眯眯回:“你也新年快……”
祝福语还未说出,白依依便迅速补充:“不是。”
严亮:“……”
白依依简直把他当日本人耍。
听到那边的沉默,她忍不住笑出声:“哈哈哈,逗你的小屁孩,新年快乐啊。”
这鲜活的一面,一度让乔鹤产生了错觉。白依依在他面前从来都是唯唯诺诺,一副紧绷的样子。
事实上,白依依虽然看着很社恐,但只要熟悉了以后就会特别活泼。
对同辈的人她还会有所收敛,但面对这种年龄差比较大,又没有什么心眼的小孩,她就会比较松弛。
白依依:“对了,你能不能偷偷来给我送钥匙。我今天不小心把宿舍的钥匙落你房间了。宿管阿姨回家吃年夜饭了,我在庄园外站了好久。”
严亮:“为什么不直接进来?而且还让我偷偷送?”
白依依不知道电话在免提,便直言不讳道:“因为不想看见你哥,他让我离他远点,好像有被害妄想症一样,还是你比较可爱。所以还是麻烦你给我送一下钥匙吧,我在外面纠结了好久,你不送的话我可要流落街头了。”
咯吱咯吱——
“……”乔鹤用小刀切牛排的声音变大。
严亮倒是洋洋得意,从小就活在哥哥的阴影下,现在总算压过乔鹤一头,他在外头风评不算好,但现在证明还是有人欣赏的。
严亮:“好,我马上来给你送。”
白依依:“嗯,麻烦你了。”
挂断电话后,严宽突然开口问:“你和白老师是怎么回事?她怎么得罪你了?”
乔鹤面无表情:“没事。”
严亮举手示意:“我知道。”
“因为小白老师上次不小心进了他的浴室,他就把她凶了一顿。”
严宽皱眉:“就因为这点小事,你就凶人家?”
乔鹤:“当然不是。”
严宽:“那是因为什么?”
乔鹤欲言又止:“……”
他总不能说自己被白依依不小心看光了全身吧?
乔鹤放下刀叉,抹了抹嘴唇,硬生生结束话题:“我吃饱了。”
严宽:“那你去给白老师送钥匙,顺便好好道个歉。你一个大男人不要计较这些小事。”
乔鹤懒得反驳,正好可以借着这个由头离开:“哦。”
严亮急了:“我要去给小白老师送钥匙!”
乔鹤无情评价:“你还是乖乖把饭吃完,要不然永远都只有一米五。”
白依依也是个神人,把他这个喜欢乱发脾气的弟弟给调教成了胚胎。
严亮气冲冲反驳:“我还小!以后会长高的!”
李灵提议:“你先把饭吃完,干脆邀请她过来一起看烟花秀,再封个红包给她。大过年的,总不能让她空手而归。”
严宽:“就按你说的意思办。”
严亮看着乔鹤离开的背影,突然疯狂往嘴里塞东西,活像个没有吃过东西的恶鬼。
*
庄园外。
白依依迎着寒风,蹲在花坛旁边接电话,双颊被冻得绯红。
白茫茫的一片雪地里,她穿着并不保暖的黑色棉服,都不用怎么找,一眼就可以锁定。
徐含娇:“你真的是翅膀硬了!大学报外地的也就算了,现在连大过年都不回家!”
白依依默默把耳边的手机拿远,冷冷地说:“我得做兼职,你们又不给我生活费。”
白依依申请了助学贷款,毕业以后可以一边工作一边还款,所以眼下只要赚自己的生活费就行,这样日子能够勉强过下去。
徐含娇:“如果不是你非要读雾海大学,就不会那么辛苦。在宜城读大学不好吗?周末还可以回家。”
白依依:“可以回家,然后呢?”
白依依自嘲般地说:“回那个连房间门锁都没有的家吗?还是说浪费我的分数去读一个本地的211,选一个不喜欢的专业,然后找一个离家近的工作,最后再接受你们的安排嫁给一个不喜欢但愿意出高额彩礼的男人给弟弟铺路?”
电话那头的人直接愣住。
徐含娇试图用亲情捆绑她:“你这是在怪爸爸妈妈?我们好歹生你养你一场。”
白依依忍不住流泪:“没有怪,只是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我没有后悔过自己的选择。”
徐含娇还想说什么指责的话:“你……”
耳边传来踩雪的声音,寒冷驱散,白依依感觉周围的空气在升温。
“白老师,你的钥匙。”
白依依仰头,路灯下乔鹤脸部的轮廓格外清晰,还真的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白依依连忙起身:“有人来了,我先挂了。”
挂断电话后,白依依尴尬地找话题,语气哽咽:“怎么是你来送的?严亮呢?”
乔鹤开口解释:“他在吃饭。”
“擦擦吧。”他从口袋里拿出纸巾,连同钥匙一起递过去。
不愧是有洁癖的人,她一个女生都没有随身带纸巾,活得实在是太粗糙。
“谢谢。”白依依小心翼翼地捏起大拇指和食指,生怕触碰到他的皮肤。
乔鹤总觉得自己被嫌弃了,但是并没有证据:“……”
不过即使没有触碰到手心,他还是能够清晰地感受到白依依传来的凉气。而她也能够感受到乔鹤手心的滚烫。
白依依不明白,为什么他每次穿那么少看起来却那么的暖和,而自己裹得再厚,还是会觉得冷。
白依依擦干眼泪:“那就不打扰了。”
乔鹤突兀地说:“今天晚上我们家有烟花秀。”
有就有呗,她又不是没看过烟花,难不成他在炫耀?
“……”白依依礼貌回答:“哦,知道了,那你们看得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