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逐渐变得紧张，许玉林捏了捏孔苓的手安抚她。

“你别不说话装闷葫芦，有话就直说。”孔苓不客气道。

沉默良久，孔楚瑜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我也是最近才查出来的。”孔苓答非所问。

孔苓又补充道：“没想瞒着你。”

“本来就有这个计划，发生只是早晚的事情，对吗？”孔楚瑜顺着她的话往下问。

孔苓没有说话，像是默认。

“你们压根没跟我商量过，现在跟我说做什么，让我放个鞭炮欢迎吗？”

“我们没有这个意思。”孔苓说，“这是个意外。”

许玉林也想帮着解释：“我们……”

孔楚瑜很快打断，“所以你们过来就为了说这个？”她自嘲地笑了笑，“也是难为你们专门过来一趟了。”

孔苓说：“你说话别夹枪带棒的，我们不欠你的。”

“我知道，你也不用反复强调。”孔楚瑜偏过头，强忍眼泪。

那些积压在心底不敢说出口的疑虑，最终还是却一一被证实，以最难以接受的方式，赤裸裸地摆在她面前。

她想起近日孔苓一反常态的举动，又觉得好像是预警一般，突然的道歉并非迟到的母爱，而是泛滥成灾的愧疚。

那个荒唐的梦，唐怀远说的不知所云的话，被切割成锐利的碎片，直直射中她的心脏，她捂着胸口，疼得直不起腰，可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现在不早了，我给你们打了车，你们到校门口就可以坐上了，车牌号我发给你们了，到了记得给我发信息。”孔楚瑜尽量条理清晰地交代完一长串的话，她掐了下手，接着说，“我还有事情，就先走了。”

她逃跑似的跑出食堂，留下一个模糊的背影。

孔苓叹了口气，许玉林安抚似的拍拍她的肩膀，“楚瑜会理解的，给她点时间吧。”

孔楚瑜回到宿舍，一下卸了力气，铺天盖地的疲惫汹涌而来，她枕着胳膊趴在桌子上，紧紧闭着眼睛，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

“楚瑜，你送叔叔阿姨回去了吗？怎么看上去那么累啊，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张雅榕走上前，轻拍她的背。

“没事，我就是有点累。”孔楚瑜轻声说。

林寻也凑过来问：“跟叔叔阿姨吵架了吗？”

她很快否认道：“没有。”

“再不交代我给陈老师打电话了。”橙子半开玩笑道。

“那你打。”孔楚瑜赌气道。

橙子搂住她肩膀，“我开玩笑的，不想说就不说。”

“好啦，别围着楚瑜了，让她一个人待一会吧。”

孔楚瑜趴了一会，感觉缓过劲了才抬起头。

她不想再去细究这件事，到最后也只能得出他们才是一家人的结论。

她随手拿了本专业书，强压着心神想要看进去，但还是频频走神。到最后，她忍无可忍，把书倒扣在桌上，起身往宿舍外走。

“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陈聿为给她发信息，说有几个朋友过来找他，几人商量着在家里搓一顿，孔楚瑜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等到了陈聿为家门口，孔楚瑜才反应过来这是场鸿门宴，而此刻她便是单刀赴会的关羽。

她深吸一口气，还是按响门铃，陈聿为打开门，站的地方恰好把客厅挡得严严实实。

孔楚瑜推开他，悄悄往里探头，里面空无一人，又将狐疑的目光扫过陈聿为，陈聿为笑着揽住她，往自己怀里拉。

“你骗我？”孔楚瑜埋在他怀里，声音闷闷地说。

陈聿为解释道：“没有，他们去买菜了，过会就回来。”

“那你怎么不跟着去？”她非要明知故问，好证明自己的特殊。

“我在等你。”

孔楚瑜有些脸热，从他的怀抱里挣出，别扭道：“油嘴滑舌的。”

陈聿为没说话，从鞋柜里拿出拖鞋给她换，她轻车熟路地换上拖鞋，大大咧咧地瘫在沙发上。

“有客人来你都不知道招待一下，连杯水都不倒。”孔楚瑜一本正经地找茬。

陈聿为好脾气地给她倒了杯水，又切了水果摆盘，“满意了吗？”

“勉强吧。”她笑着咬了口青提。

陈聿为俯身朝她靠近，额头贴住额头，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颊。

她微微偏头，陈聿为不乐意，皱着眉又靠近了一点。

“亲一下。”

孔楚瑜没好气地啄了下他的嘴唇，陈聿为这才心满意足地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