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容仪由清羽歌牵着进了屏风后。
屏风后是一张大圆桌,依次坐着清泽、容悦、清容三人,还有空着的四张椅子。
父女二人身上穿着的都是青龙白袍,而容悦身上穿的是鹅黄色的立领长衫。
一切本该其乐融融的,不过奇怪的是清容左手边与容悦之间空了一张椅子,且那个位置桌子上无碗筷,像是无人。
清容畏寒,所以火盆离得特别近,她低着头面无表情用手中的小金锤轻轻敲打着螃蟹的壳。
不知为何,容仪总感觉气氛有些压抑。
其他人呢?
弯腰行礼,容仪恭敬道:“二宗主,容夫人,师尊。”
见此人来,清泽自然是冷脸当作没看见,慢慢地饮着杯中的美酒。
容悦则不同,她笑得很开心,温柔道:“小秋来了,今日过节就不用多礼了。”
原本想清容开口她才起身,可等了一会儿还不见清容喊她,容仪直起身,看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剥开螃蟹的外壳,拿起小勺挖出里面的蟹黄盛放在前面好看的小碟里。
清容只专注着剥螃蟹,整个过程中并未抬头看她一眼。
而且看着像是心情不好。
清羽歌松开容仪的手,坐到了清容右手边的位置上,这让容仪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该坐哪?
容悦朝着她招了招手,热情地喊道:“小秋,来,坐这。”
容悦身边唯一的空位便是清容左手边的那个了。
虽然是想坐在清容身边,可这个位置也太尴尬了吧。
左边容悦,右边清容,这对母女非得隔开一个位置坐。
看到容悦热情似火的眼神,容仪心里有些犹豫。
一旁的清容缓缓拿起剪子剪开蟹腿,瞥了她一眼,缓缓道:“坐。”
清羽歌很没眼力见地附和道:“师姐你就坐吧,容夫人特意给你留的位置。”
特意留的?
一时间,好像知道了清容为什么心情不好了。
是吃醋了吧?
清容认可似的点了两下头,抬头看向她,命令道:“过来坐。”
命令下来了,容仪只好道:“是。”
艰难地抬起脚,小心翼翼地坐到那个位置上,端坐在椅子上,手不知道该放哪里,只好放在腿上,一副乖巧的模样,实际上坐如针毡。
很快就有家奴上了一副干净的碗筷来,容仪刚拿起筷子,容悦就已经给她夹了满满一碗菜,这让她有些受宠若惊。
可看见清容碗里空空如也,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
容悦热情地招呼道:“小秋,多吃些。”
容仪有些不知所措道:“谢谢夫人。”
清容这时也剥完了螃蟹,拿起一旁的白帕擦了擦手,起身,越过容仪将盛放蟹肉的小碟放在了容悦面前。
“母亲,请用。”
蟹黄肥美流油看着十分诱人,放在雪白的蟹肉之间更呈现出鲜美之意。
容悦看着眼前的蟹肉,微笑道:“容儿有心了,没想到这时候的蟹也能如此肥美。”
一旁的未说话的清泽突然开口解释道:“螃蟹是秋风起时买的,后用玄冰冻住,保持其鲜美如鲜活的一般。”
清容点头附和,笑道:“知道母亲素爱吃蟹肉,这个法子还是父亲想的。”
听到清容这么说,清泽微微偏过头,举起酒杯饮下一口美酒,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容悦惋惜道:“螃蟹肥美看着诱人,只可惜啊,最近脾胃虚寒得很,吃不得性寒的。”
清容微微一愣,道:“是我疏忽了。”
容悦对着她笑道:“容儿心意母亲自然心领,不过这蟹肉嘛……”而后转向清羽歌,“麻烦羽歌替我品尝啦。”
说罢,拍了拍手,叫来了家奴,将桌子上的那碟蟹肉送到了清羽歌面前。
清羽歌自然是欣喜万分,十分乖巧地喊道:“谢谢夫人!”
容仪长舒一口气,还好还好,若容悦表现得太喜欢自己,不一定清容会怎么想。
也在这时容仪注意到了,那名家奴有些眼熟,好像以前见过,一时也不想起来。
“怜光,容儿的药煎好了吗?”容悦问道。
怜光?!这个名字也十分耳熟!
怜光生得算是好看,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温柔的感觉,只可惜不会说话,她对着容悦比划着手语:“好了,已经放温了。”
听到“药”字,清容猛地抬起头惊恐地瞪大了眼,道:“我都喝七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