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部柔软的触感不假,眼前人惊愕的表情也不假。
清容惊恐地瞪大了双眼,迅速反应过来,一把推开了容仪,自己向后踉跄了几步,碰到书案才停了下来,一手撑在桌面支撑着身体,一手捂着自己的下半张脸,一脸震惊,不敢相信方才发生的一切。
一瞬间,羞涩,愤怒,耻辱甚至是恶心一齐涌上了心头。
“容仪!”
容仪脑子一嗡,眨了眨眼睛看了清容半响,见其满脸通红,目中含泪,一副委屈到要哭了的模样,登时心里咯噔一声,暗骂自己一声混蛋。
“夫人,我……”
容仪刚想解释,可是又发现自己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哽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对不起。”
最后也只来了这么一句。
清容这会儿也缓过来了,但内心里仍然不能接受,直接转身就跑,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容仪没追,就淡淡的看着清容远去的身影。
也刚好,清容前脚刚出了门,后脚林曳就走了进来。
他大步流星走到容仪面前,恭敬地行了一礼,喊道:“宗主。”
容仪问道:“查得怎么样了?”
林曳道:“回宗主,和您猜想的一样,消息是许家传回去的,而且陈夫人是许家旁支一脉,这就说得通了陈氏为什么会知道。”
容仪沉默着没有说话,站在高台上背着手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自清容在容氏出事起,容仪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封锁消息,奈何容氏有清氏的细作,还是让清氏的人知道了。
泉苑第一批家仆也全部处死了,照理说应该也不会再传出去了。
可今日因为陈绍华的那些话,容仪才得知消息竟不胫而走了,就连陈氏的都知道了。
事情果然没有那么简单。
许家的根太深,要慢慢挖。
容仪缓缓道:“我要去一趟秋苑,你帮我把瑞苑湖里的鲛人捞出来给夫人送过去。”
林曳领命道:“是。”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来,“前面看你媳妇像是生气了,要不要我帮你说几句好话?”
容仪瞥了他一眼,冷声道:“我求你别添乱。”
……
望凤城内有一座十分偏僻的小院,门匾上有楷体刻画了“秋苑”二字。
容仪推门而入,院内的落叶像是好久都没人打扫了,落了厚厚一地,踩在上面吱吱作响。
推开主卧的木门,里面的人坐在轮椅上,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你终于舍得来看我了。”
容仪迈步走了进去,绕到那人面前坐下,面无表情道:“下一个是许家。”
“你大可不必特意来通知我一声,我现在这个样子又能做些什么呢?”
轮椅上的人正是容氏的前宗主,容风轻。
相貌依旧,只是两鬓斑白。面色无华,身上衣物倒也算是干净,看样子是有人精心照料。
早就不见当年风采,如今看来也就是一个坐在轮椅上苟延残喘的废人。
“听说你娶了清容。”
“是。”
“那可是你师尊。”
“嗯。”
“知子莫若父,我早就看出来了。”容风轻得意地笑道。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全天下哪个不知道你被我这个义子给夺位了。”容仪嘲讽道。
“你能从我手上夺走,全凭你自己的本事,我有什么好不甘的。”容风轻干笑了一声,忽然语气一转,好奇道,“那她知道你是她徒弟吗?”
容仪:“……”
容风轻:“看来是不知道。”
容仪:“……关你什么事。”
窗外的银杏树又落下了一片叶子,落在水面上荡起阵阵涟漪。
另一边,林曳带了几个人抬着一个大木桶到了泉苑,又指挥着人把大木桶抬到湖边,将整个木桶倾倒过来,里面的东西就这么落到了湖中。
林曳见清容从主卧里出来,恭敬地朝她行了一礼。
“见过夫人。”
清容瞥了一眼湖面荡起的水花,问道:“这是作甚?”
林曳道:“回夫人的话,这是宗主特命在下给您送来的魔族妖物鲛人,可幻作心爱之人样貌,让您能时时刻刻都可以见到宗主的俊脸……”
鲛人?!
清容快步走到湖边,看到湖中有一个人身鱼尾的身影,头被黑色的布袋蒙住,不安地在水中乱窜。
林曳在一旁滔滔不绝地讲个不停,归根结底都是在说容仪怎么怎么好。
清容听多了也觉得烦躁,就抬手屏退了众人。
“都退下吧,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是。”林曳闭了嘴,带着众人退了出去,留下她一个人。
看着湖中左右乱撞的鲛人,清容开口道:“过来,我给你解开。”
鲛人停下了挣扎,根据声音的方向,游到了清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