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许昌叛乱一事之后,容乐变得特别黏清容,白天还好,晚上还要挤在一起睡,这可惹得容仪不乐意了,直接给容乐多安排了几位先生,除了书本上的内容要学,傀儡术、剑术、咒法等等一样都没有落下。
午休时,容乐特意抽空来泉苑和清容待了一会儿,和清容讲了今天早上发生的事。
好不容易送走了容乐,朱鸟就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吵得人脑仁疼,清容才意识到今天还没喂它,便起身给它撒了一把五谷。
突然鼻尖嗅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清容猛地转过身,看到容仪背对着她,左手捂着自己的右手手臂,鲜血不断地从指间涌出。
“容仪!”
闻声,容仪缓慢转过头,脸上戴着一块精致的银面具,脖子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黑红色的伤口,虽然说已经结痂了,但看着依旧是触目惊心。
她喊道:“清容。”
清容微微皱眉,同时也知道了眼前这人不是容仪。
“白易?”
“嗯。”
知道不是容仪,清容反而松了一口气,随即处理起了白易手臂上的伤口。
白易站在椅子上,伸手摘下面具,面具下是一张和容仪一模一样的脸,黯淡无光,苍白无力,不是假面也不是易容术,那就是她的脸。
脖子上的疤痕特别触目惊心,很难让人不注意,清容一眼就认出了那是笑靥的剑痕。
面对这样一张脸,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情绪面对。
白易忍着痛,咬着牙道:“计划很顺利,很快就可以消除心魔了。”
清容道:“鲛人已经有了,想除随时都可以。”
“鲛人血除心魔的力度是不够的。”白易用没受伤的手指了指自己心口的位置,“只有从根除才行。”
清容没有接话,只顾着手上的动作,像是有心事一般。
白易自觉无趣,翘起二郎腿,手肘撑在桌上,无所谓道:“等除完心魔,管你是想回清氏当三宗主还是留在容氏当容夫人,你要做什么我都管不着。”
处理完伤口,清容才将目光移到白易脸上,问了一句:“你觉得父亲会让母亲恨他吗?”
“不会。”白易想都没想就回答道,而后又感觉到疑惑,“你什么意思?”
“当年的事有蹊跷,容云净没死,”清容顿了一下,接着道,“容风轻是容云净。”
白易愣住了,原本苍白的脸更加苍白了。
与此同时,站在门外的容仪准备推门的手停在空中,错愕地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了什么,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容风轻怎么会是容云净呢?
“宗主。”
偏偏这个时候有名侍女路过,恭敬地喊了一声。
容仪回过神,准备推门的时候,门开了,清容出现在门后,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容仪举起的手握成拳抵在门框上,目光越过清容往屋内瞟去,质问道:“夫人,你刚刚在和谁说话?”
清容侧开身子抱着双臂倚在门上,一副问心无愧的模样,冷声道:“没人,我自言自语罢了。”
见此反应,容仪俯下身,在其耳边小声地问道:“容风轻是容云净?”
清容平静地侧过头,坦然直视着容仪的眼睛,道:“我亲耳听到的。”
容仪垂下眸子,将头埋在清容的肩膀上,许久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她不知道要说什么,也不知道要干什么,现在只感觉脑子里很乱。
为什么容风轻会是容云净?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清容缓缓的抬起手抚上容仪的背,掌心的汗出卖了她,从开门起她就很紧张,心里有些不知所措,一直在想该怎么搪塞过去,还好容仪只听到了最后一句话。
血腥味用熏香掩盖,白易早已不知所踪,只有站在门口的二人相依在一起。
清容脑海中浮现起当年离秋对她歇斯底里、哭诉着自己心中的怨恨时的样子,现在伏在她肩头,失魂落魄的模样,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真,或许容仪是真的不知道。
“我想查一下当年的事。”
容仪伸手环住清容的腰,像是被抽走了全部力气,整个人软绵绵地趴在清容身上,低声问道:“你要怎么查?”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清容伸手掐住容仪的脖子,用力将她从自己身上推开,大拇指清楚地感觉到跳动的脉搏。
清容松开手,道:“别监视我。”
——
夜晚已至,容风轻坐在窗前,望着窗外落雪,穿着白衣的傀儡站在他身旁,与他一同赏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