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各怀鬼胎。

果然，容仪还是看出了端倪。

“偶然所得。”清容面上淡然的回答道，可抓着雕花柜门的手却不自觉地用力，指尖发白。

容仪深吸一口气，显然对清容的回答极不满意，继续追问道：“怎么偶然？你昨晚去哪了？”

清容一时语塞，竟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实话实说吗？告诉容仪这柄剑是另一个自己给的，昨晚之所以消失了一夜，是因为另一个世界的“清容”将她带到了另一个世界，在那里，她还亲眼目睹了“清容”和另一个世界的清羽歌一把火烧了整个容氏。

如此荒谬的事实，容仪会信吗？

不对，同样是重生的人，容仪怎么会不信。

倘若容仪信了，那她会怎么想？会怪自己冷漠无情、袖手旁观吗？会……厌恶她吗？

一时间，屋内陷入沉寂之中。

许久得不到回答，容仪没了耐心，她将剑收回剑鞘中，重新放到桌子上，转身快步朝着清容走去。

清容回过神，看见容仪朝自己靠近，下意识地往后退一步，随后“咚”一声，后脑勺撞上敞开的衣柜门发出沉闷的声响。

同时，容仪的神色瞬间软了下来，不知是见清容疏远自己还是想到了其他的事情，眼中瞬间蓄满泪水，委屈得快要哭出来。

她伸手将清容揽入怀中，紧紧抱住她，嘴里不停念叨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

这下轮到清容困惑了。

但疑惑归疑惑，她还是抬手轻拍了拍容仪的后背，轻声问道：“怎么了？”

容仪哽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问道：“疼吗？”

清容侧目看了容仪一眼，心想，这是在问她撞到疼不疼吗？可那不过是很轻的碰撞，不痛不痒的，远算不上疼。

“不疼。”

听到回答的容仪没有接话，而是抬手轻抚上清容的脖子，拇指指腹小心翼翼的摩挲着颈间光滑的肌肤，亦是在摩挲那条不存在的伤疤。

随后闭上眼，双手紧紧地拥着怀里的人，难以控制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咸涩的味道在唇齿间蔓延。

她像一个主动自首等待判刑的犯人，尽管知道自己罪大恶极，但是还是会期待能从轻判处。

清容一怔，瞬间明白容仪话里的意思，原来不是在问现在，而是在问过去，问那段谁都不愿意提起的往事。

她垂眸，忆起当年的场景，清氏校场上乌压压地站了两批人马，她自凌空而降直面望向容氏众人，一眼就看到了躲在容霆身后的容仪。

一双好看的桃花眼胆怯的望着她，好似怕被她责骂。

画面一转，是在一片火海中，隔着火焰她看到有一人倒在血泊中，身上像刺猬一样扎满了利箭，其中一支箭刺进了那人的左眼，炙热的火蛇灼烧着那人的躯体，那人嘴巴一张一合好像在无声的说。

“好好活着。”

容仪想要什么？清容思索着。

这辈子做了这么多事，是不是都在等她的一句话。

“我不怨你了。”

清容回抱住容仪，又重复了一遍刚才脱口而出的话。

“容仪，我不怨你了。”

听到回答的容仪倏地睁开双眼，想象中怀中人挣扎着哭喊着挣脱她的画面没有发生，反而是紧紧的抱住她。

是真的吗？

她不敢问。

谎言也好，真情也罢，容仪都信了，只要是清容说的，她都信了。

片刻后，在清容的安抚下容仪的情绪有所好转，松开怀抱，去牵着清容的手，望着她脸就这么愣愣的看了半响，然后释怀的笑了一下。

清容发现容仪其实挺好哄得，只要耐下性子说两句好听的话，她就可以不再纠结下去。

也可能是容仪不想再继续追问，她知道清容不会说，也不想惹得自己和清容都不痛快。

此番翻篇就让它过去，没必要反复琢磨过往的坏事，这样只会让自己反复难受。

灵池院内，温泉池中，红纱幔下，水中两道身影紧紧相拥，唇齿相依，不分彼此。

好半响，容仪感觉到怀中人在推自己的肩膀，起先不知为何突然逆反心起，对清容的挣扎不为所动反而抱着更紧了些，直到挣扎变得微弱，才恋恋不舍的松开。

直到看到清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眶微红、眸中晶莹带泪，脸颊和脖子泛起不自然绯红，容仪才意识到自己做得有点过了。

清容抬起头瞪着容仪，努力让自己平复气息，声音带着怒意忍不住颤抖道：“平时少你亲还是少你抱了？今天怎么跟要吃了我一样？”

容仪将下巴抵在清容的肩膀上，喃喃道：“对不起。”

清容皱眉道：“放开我。”

容仪搂紧清容，轻声道：“不要。”

清容无奈道：“容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