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这下彻底走不了了。
沈修远此时心里诡异的平静,他唯一的想法就是原来太后拉拢人也是这个拉拢法啊。
接着整个国都就都开始准备公主和沈侯爷的大婚了。
对,先侯爷死了,自然沈修远就是新侯爷了。
这段时间他还要备课,等着小皇帝什么时候开蒙,他什么时候入宫。
其余时间则是练兵、练兵还是练兵。
北边的叛军人数确实众多,但大多都是流民,没有受过正统的训练,能一路打下那么多地方和没人守城也有很大关系。
沈修远每日都泡在军营里,和手底下的将领开会,主要研究叛军那边有没有什么值得一体的人物,有没有人不好打之类的。
大婚之日来的很快,整个国都似乎都把眼珠子放在他这次的婚事上,从上到下,盯的很紧。
当然,他没有推辞的原因绝对不是因为他心悦公主,相反,他和公主都没见过,甚至在赐婚过后他都不清楚自己到底要和哪位公主成亲。
他只是想要‘忠臣’这两个字,方便他的后续计划。
沈修远确定自己绝对不会给现在的小皇帝打工打到死。
虽然他看不上自己亲爹,但不得不说他的确是他亲爹的儿子,他们想的都一样,只是亲爹死得快,着实没用。
话又说回来,谁喜欢自己头顶上还有片天呢?尤其是在自己就能成为‘天’的情况下。
遍地都是红绸子,吹打的唢呐喜庆的要命,人人脸上挂着笑脸,嘴里说着吉祥话,若是只看这个场景,应该没人能想得到北面居然还有叛军这种事。
沈修远对于自己的婚事也给母亲去了信,就连此时压根不清楚在哪的沈修齐——他也照样托人走了一趟。
不管怎么说,他毕竟是在成亲,没有经过母亲的许可就迎回来一位新妇已是出格,但这不代表应该走的流程他的新妇没有。
这一天的记忆除了满眼的红就是鼻尖能嗅到的酒气,再有就是如同软玉的体温。
新婚过后需进宫面见陛下。
除了登基大典,这还是沈修远第一次见到这位小皇帝,和隔着人群的观感果然不一样。
也许是因为年幼丧父,小皇帝看上去要比同龄人甚至成年人都要稳重,很少有这个年纪的稚童能听得懂人话并乖巧到可人的地步,但又有一种诡异的熟悉感在里面,沈修远回忆了一下——对这种乖巧和懂事他定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啊,是他叔叔婶婶家中的妹妹们。
沈修远又抬眸看了一眼小皇帝。
听说小皇帝的生母李妃,如今的太后娘娘,生的便是花容月貌,而老皇帝本人的生母也长的美丽动人——小皇帝哪怕五官稚嫩也能看出是个美人胚子。
虽然他有帝师的名头,但谁都知道皇帝的老师不可能只有一位,也就是说今日在场给小皇帝上课的也不止他一人。
沈修远打了一圈招呼,朝中有名有姓的基本都在这了,还有几位是出了名的大儒,不问政事一心教书的那种。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就算是来教书的先生也要先给小皇帝跪下磕头,然后才是正式上课。
按资排辈最先开始教授的人并不是沈修远,他就站在另一边盯着小皇帝的神色,按照道理来说,这种小孩子的脸色是最不需要在意的,因为他们的脑子还没发育好——说是人也对,可太简单了。
只知道哭、笑和吃就是沈修远对幼崽的全部印象。
但小皇帝不太一样,他注意到小皇帝注意力大多数时候不在耳朵上,而是放在眼睛上,时间一长,沈修远甚至惊觉小皇帝根本不是在听课,而是在模仿先生的表情——甚至是先生的情感。
沈修远站起身换了一个角度观察。
小皇帝的瞳孔要比正常人深,可也不能完全说是黑色。
他陷入自己的思绪当中,只是一个晃神,沈修远忽然和小皇帝的双眸对视上。
阵阵寒意几乎是瞬间就从沈修远的背脊窜上了大脑。
小皇帝微微弯了双眼。
鬼气森森。
他想起来自己在哪见过差不多的眼睛了,在三皇子府里,符真人弯着腰供奉着的、那位所谓的‘同门’——林真人。
脑海中几乎是控制不住地回忆起了另一双黑色的眼眸。
和这双眼睛一比,似乎小皇帝的……就还好。
沈修远紧急晃晃脑袋试图把这双眼睛从自己脑海中扔出去。
而在沈修远没注意的角落里,如同人偶般精致的小皇帝歪了歪头,产生了一些细小的疑惑。
这些小小的疑惑变成了一个又一个小小的气泡。
接着他白皙的脸上在无人处撕开了一道大大的笑容。
母妃说过这些人都是来陪他玩的,那么他稍微玩的过分一些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吧。
小皇帝的贴身太监将头死死的低了下去。
他什么都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