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廉父收下礼物,朱建国松了口气。
他拍了拍两个小孩的脑壳,“给你嘉树哥哥说对不起。”
“嘉树哥,对不起。”朱小华和朱小夏异口同声道。
廉嘉树看了眼所有人,最后把目光放到了朱小夏身上,脑子一疼,脑海里突然闪现了很多画面。
他看到朱小夏的脸被人划了一刀,紧接着有人拿着砖头砸了他的左手。
他的左手断了,右手也断了,接着是双腿,脊椎,肋骨……朱小夏也不好过,他的脸被划破了,然后是耳朵,鼻子,还有一只眼睛……
惨叫,崩溃,痛苦,绝望,伴随着鲜血,萦绕在整个老教堂,十分嘈杂,但这所有声响,全都淹没在老教堂外磅礴的雨声里,不为人所知。
最后,他的世界陷入了黑暗。
周围湿漉漉的,都是泥土的腥气,蚯蚓被翻出地面,被铁锹铲断,依然蠕动着身体,四散而逃。
缺氧,窒息。
他渐渐合上了眼睛。
然而——
廉嘉树吸了吸鼻子,闻到了雨后草木清新的香气。
和画面中湿漉腥臭的味道截然不同。
他定定看着朱小夏裹着纱布的左脸,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左手。
动了动手腕,依然灵活、健康。
那些痛苦的血腥的画面迅速从他脑海里散去,不知怎么地,他竟然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廉嘉树看着朱小夏脸上的纱布,轻声问道:“你的脸还痛吗?”
朱小夏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当时很痛。不过上了药后,现在不那么痛了。”
“以后会留疤吗?”
“会留疤。不过没关系,我爸爸说我很勇敢,也很幸运,从杀人犯手里活了下来。这个疤以后就是我的勋章。廉嘉树,我和你说,我爸爸身上也有很多疤痕,那些都是他的勋章和功绩。”
廉嘉树点了点头。
朱小夏指了指廉嘉树泛红的脸,也问道:“那你的脸还痛吗?”
廉嘉树同样点头,又摇头,回他:“当时痛,现在不痛了。”
“那就好。”朱小夏欣慰地笑了。
廉嘉树也笑了,对着朱小夏伸出手:“小夏,我跟你玩儿,以后不能再叫我傻子了。”
“那是骂人的话,不好。”
朱小夏回握住廉嘉树的手,点了点头:“好。”
他郑重承诺道:“以后我不叫你傻子了。”
一大一小,两个心理年龄相近的孩子达成了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