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竹见他这般,心里便有些替白长弦不痛快了,于是恹恹道:
“这契丹二皇子倒是好大的气性,您为他说话,他却是连道谢都不曾有一句。”
白长弦训那两人本就不是为了他的道谢,何况这事儿说起来也是他们宫里人没管好,自然不在意他的态度
“小竹,不得无礼。”
“是,奴才知道了。”
耶律连光对旁人怎么议论他都不在乎,即便他以后有可能都要生活在这个地方,即便以后妻家也许会因为这个轻看他
昨夜从宴会出来,契丹正使就怒气冲冲地找上了他,质问他为什么明明满朝女郎他偏要选郁羗儒
耶律连光看都没看他,神色平淡地回了一句
“能结亲不就行了,是谁对你们而言很重要吗?”
说完也不看契丹正使什么神色转身便要离开
“连光!”
正使叫住他,很没出息地,他还是停下了脚步
见他停下,那正使又赶忙上前拉住他的手腕
“连光,此事不能儿戏,我知道你心中还怨我,但大王的决定我又如何能左右?郁羗儒是西北大将,手下不知有多少人死在我们手中,若是嫁了她你往后又怎么会好过?”
耶律连光看着正使脸上的担心,心里只觉得讽刺和虚伪
“是你们的人不知死了多少在她手上吧,倒真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正使现在不想和他争论这些,只想让他能安安稳稳的嫁到大冶,最好能嫁作什么皇女的正夫,于是软下语气,上前将人抱在怀中道:
“连光,无论你怪我也好恨我也罢,我是真的为了你好,你莫要再任性了。”
耶律连光嗤笑一声,觉得自己方才停下来听她说这些废话显得特别愚蠢,她是什么样的人他一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一个能为了官职地位将他的亲事转手献出,而后还在他面前惺惺作态,表示自己有多不舍,多难过,多身不由己的人
都事到如此了,他到底在期待什么
将正使抱住他的手猛地推开,讥笑道:
“完颜慧,你当真以为本宫还是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你,天真可笑任你糊弄的小郎君吗?本宫要嫁谁都与你无关,少在这假慈悲!”
话落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身后留在原地的完颜慧脸色阴沉了下去,盯着远去的背影,眼中却再无方才的半分担忧之色
“哼!装什么贞洁烈郎,一个男子罢了,我倒要看你能作出个什么风浪!”
说罢,甩袖离开
耶律连光坐在湖边的长椅上,想起方才那个看着娇弱得不行的帝卿,走两步都要散架的模样,倒也会训人
想他曾经也是受尽万般宠爱的契丹二皇子,谁知一落了难,他不也是马上被推了出来,没有半分回旋的余地
可笑他曾以为自己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谁料是根卡在喉间的刺,叫人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往日里他享的每一分福,此刻都要尽数还去,这大概便是因果吧
“喵。”
一声猫叫打断了耶律连光的沉思,顺着声音看去,是一只略显清瘦潦草的小猫儿
见它站在树下就这样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耶律连光朝它伸手
那猫儿慢吞吞地朝他走来,嗅了嗅他的指尖,然后用脑袋在他手心里蹭了蹭
追着猫跑来的白长弦见此,郁闷地站在离他们不远处,皱着眉头看那猫儿
“你不公平,为什么对他就如此亲切,对本宫就挥爪相向!”
那猫只淡淡抬眸看了他一眼,然后便又钻回耶律连光手里去了,只给白长弦留下一个傲娇的后脑勺
“你!”
白长弦见它这副模样,气极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站在原地安慰自己不过是只猫儿罢了,犯不着与它生气
自己气了会儿,又蹲下身子好奇地看耶律连光和那猫玩闹,虽羡慕得紧却并不上前打扰,毕竟上次它挠的那一爪子还是有些凶的
在这样荣盛的娇宠下长大,却养了副纯良性子,不娇纵有胸怀,实在是难得
“猫通常更愿意亲近熟悉些的人,我在契丹时也养过一段时日的猫,许是如此它才会愿意亲近我。”
耶律连光挠着那猫的下巴,解释着
没想到耶律连光会和自己说话,白长弦有些惊讶
“原是如此,那好吧,本宫便不和它计较了。”
宫中少有玩伴,是以乍一见了只猫,白长弦便很是感兴趣,谁道那猫对他却是不感兴趣
虽然有些失落,但白长弦还是叹了口气,起身便要离开了
“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