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芙跟着杨逍回到明教,被安排在乐逍堂住下。
杨逍生性风流,交往过的女子不计其数,带姑娘回来逍遥仙馆小住也是常有的事,所以旁人都没有过问。
晓芙是峨嵋派弟子,若非为了帮父母报仇,只怕她今生今世都不会踏入光明顶一步,更不会住在杨逍的居所。一想到自己是正派中人,却住在魔教之中,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这天,豆蔻领着晓芙来到一个花园子中,介绍道:“纪姑娘,这个珠园是杨左使特地为你安排的,里面一切生活用品我都为你准备好了。”
晓芙道:“有劳你们了。”
她住进珠园后,杨逍还派了许多婢女来服侍她,又将自己的贴身侍女豆蔻送给她使唤,暗暗吩咐园子里的人:“纪姑娘不是一般的宾客,你们好好照看她,若是她走失了,一概和你们算账。”
晓芙住下后,园子里的弟子和仆人都对她特别敬惮,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吃饭、喝水、洗澡、睡觉,总有一群人围绕着她,生怕照顾不周,这让她很不好意思。
起初杨逍隔上三日五日就会来见她一面,给她送些小礼物,和她说话解闷儿,后来教务繁忙,就很少过来探望她了。
晓芙在光明顶一个人都不认识,只有杨逍来看她,才会稍稍觉得安心,若他几日不来,心里不知为何就有种失落的感觉,久而久之,莫名对他生出一股依赖,总盼着能与他多见几面。
这日晓芙正在园中呆坐,不知明教何时才会与弥勒宗开战,自己何时才能跟他们上战场报得父母之仇。她开始想念娘亲,想念在峨嵋山的师父和同门,还有她的好姊妹苦儿。
“不知她回到稻香村没有?”晓芙闲极无聊,心想:如果苦儿在我身边就好了,有她陪着,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孤单了。又傻傻一笑:“我真是个呆子,苦儿怎么可能会在光明顶?”
就在这时,瞧见一群婢女围在一起聊天。有个婢女说:“听说遥袅堂有个仆人被押到刑堂受罚,挨了二十鞭子,因为没有及时送诊,伤口都发脓溃烂了。”
“真可怜,范右使真够狠心。”另一个婢女同情道。
“二十下鞭子,那可是极重的刑罚!想必都皮开肉绽了吧?”
“是啊,听说浑身都是一道道大口子,连骨头都露出来了。”
听着她们的议论,晓芙不禁心惊:不知那个仆人犯了什么错误,竟被打成这样?又想起那日在鄯州,杨逍随手就杀了一个坛主,他们对待下属奴仆的手段如此严酷,这般动辄严惩重罚、草菅人命的行事风格,自己往后在这个地方,一言一行都需万分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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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袅堂那边,范遥听见苦儿伤口溃烂,发着高烧,有点心绪不宁。他公文看不下去,兵书也看不下去,只好去找韦一笑。
韦一笑刚刚探望苦儿回来,见到范遥,一开口就是冷嘲热讽:“范右使今天不用忙着安排裴妃陵的布防么?怎地有空跑来我这里?”
范遥劈头就问:“她怎么样?”
韦一笑冷道:“她是你的婢女,身上的伤也是你赏的,你自己不去关心,怎么还来问我?”
范遥有点内疚:“那丫头平日生龙活虎,粗皮厚脸的,我以为打她几下不要紧,谁知道……”
韦一笑恨恨地瞪着他:“你那是打几下吗?你不知道刑堂的执法弟子下手有多狠吗?一个大男人挨他们几鞭都受不了,更何况是那个面黄肌瘦的小丫头?”
范遥低下头,轻声说道:“我当时也是正气头上……”
韦一笑冷道:“我知道你一直很嫌弃苦儿,如果不是看在教主的面子上,你早就将她驱逐了。你若真的那么讨厌她,大可回了教主,请他将苦儿调离遥袅堂,实在不必如此心狠手辣,存心置她于死地。她日日在你跟前伺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不知她这回又犯了什么错,你非要用这样的重刑来惩治她不可。”
范遥一呆,也不知如何解释。他一生以明教大业为重,苦儿的所作所为损害了明教的利益,所以当时他十分生气。但和苦儿相处的这段日子,她的辛劳和付出,体贴与温柔,他不是感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