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聪明,怎么没看见你抓住他们?】
“闭嘴!”灵宵的太阳穴突突地跳,怒气几乎要顶飞他的天灵盖,狐狸的耳朵从他的头发里钻出来,他将狐嘴张到最大,咧出满口尖牙正要将那些个黑影给挨个吞吃——
“咚!”灵宿给他的脑壳上来了一拳,“现在是至关重要的时候,你和它们吵什么?”
“我们走。”
两团蓝色的火焰离开了,黑影也退回了雨幕里。雨势更大了,早该结束的夏日雷雨没有丝毫要停下的意思。
所有声音和颜色都褪去后,两张纸片才晃晃悠悠的从回廊的檐角上飘下来,变回了两个大活人。
“至关重要的时候?”白术问薛茂有,他并不指望从对方那得到答案,但提问时顺势抬头看向对方的那一刻,他捕捉到了薛茂有脸上一闪而逝的阴翳。
“萨先生?”白术斟酌着措辞,试探地问,“萨这个姓氏可不多见。”
“走吧,今晚再长,天也是要亮的,时间不多了。”
白术重新背上剑,跟上对方。他把对方的表情混上“避而不答”、“转移话题”,一起放进心里搅了搅,和出个模模糊糊的猜测来——萨先生应该就是薛茂有那天一边哭一边念叨的萨缪尔。
白术一下子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并不想刨根问底这两人的关系,毕竟自己和宋时想之间也是一笔糊涂账。在埋头赶路的间隙,他甚至有闲心思考一个滑稽问题,待会谁和谁会先打上一架?
这个问题很快就有了答案。
薛茂有看着被捏碎掉落在地上的路引蝶,抬头看向眼前的金发男人,“好久不见,萨会长。”
两人多年未见,他却也没有寒暄的意思,提刀就砍。萨缪尔轻轻捏住他的刀锋,露出个笑来,“你看起来不像是来和我叙旧的。”
薛茂有抽不回自己的刀,索性松手,挥拳就朝对方面门而去。但却被对方轻飘飘地拎了起来。
“你还是像以前一样,薛二。”
“那你还和以前一样么?萨会长。”
“……”
萨缪尔敛去脸上全部笑意,画出个法阵,打算把对方丢进去。
薛茂有却朝他拍了个符箓,旋身一扭,从对方手中脱身了。脱身后他又即刻取出一张符箓,朝白术所在的方向丢去,“小友,你先走!”
但那符箓轻飘飘地落在地上,并没有人来接,他再一瞧,哪还有白术的身影。
“呵,你以为他和我一样么?”萨缪尔嗤笑一声,再次把他拎起来,“我说错了,你的刀和以前不一样了。”
“你多久没有练刀了?”他垂下眼,轻轻折断对方的刀,“不过以后也不用练了。忘了过去,走吧,我就当今晚没见过你。”
“为什么?”薛茂有镇定的伪装随着刀被折断而破裂,他眼角落下一滴泪来,又忙不迭擦去了。
萨缪尔伸手擦去他的第二滴泪,“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他看着薛茂有的眼睛,罕见的缓和了语气,“这么多年你还没有长大么?”
“事已至此,萨缪尔……看在我们往日的情分上,再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好么?”
萨缪尔看着对方微红的眼眶,叹了口气,鬼使神差地将耳朵凑过去。
“当年带我们去蓬莱,你后悔了吗?”和这句话一起到来的是尖锐的刺痛。
萨缪尔的眼睛从对方开合的嘴唇游移到自己的胸口,看见上面插着一把刻满符文的尖锥,有血缓缓渗出来。
“哈,”他突然就笑了,回答和血一齐从他嘴里涌出来,“我不后悔,再来一次我也会去蓬莱。”
薛茂有将尖锥完全刺入对方胸膛,眼神中哪里还有刚刚的悲意。
“那我也不后悔。”他知道萨缪尔能听懂他这句话的意思,头也不回的走了。
尖锥扎在胸口,疯狂的吸食周边的一切血液。萨缪尔的脸肉眼可见苍白了许多,这东西上面刻满符文,他试了一下,拔不出来。
他靠在廊柱上,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无奈地垂眼,“看来还是长大了……”
“萨先生,我们来晚了。”灵宿捧着把剜刀来了,灵宵拿起剜刀递给萨缪尔。
萨缪尔将剜刀刺入胸口,只见他的胸口中哪有什么血肉,只奔涌着无穷无尽的黑气。他冷不丁笑了声,将那把尖锥连同它吸附住的整块黑气给全部剜了下来,丢在了地上。
“啪——”
薛听山狼狈的从树上的法阵里掉出来,狠狠摔在地上。他闻到了自己符箓的味道,看来他那个满嘴谎话东瞒西瞒的二叔果然在这里。
不告诉他也没关系,他靠自己也可以找回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