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世卫组织的环保志愿者,这次到巴西来是为了参加一个宣传保护原始雨林的活动。”
黎麦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此人白衬衫、黑西裤,穿的还是皮鞋,哪个志愿者这么商务?
像是看出了黎麦的疑虑,张槐序表示:
“志愿者也是需要参加活动会议的,这就需要穿正装了。”
乍一听没什么漏洞,黎麦虽然心里觉得怪怪的,但是也不能真把他丢在大街上。
谈话间,目的地到了。张槐序先下车,发现是一家医院,他疑惑地看向黎麦。
“我朋友食物中毒了,就在这。”黎麦一边拨电话一边说。
“好的。”张槐序十分自觉地拎起黎麦的箱子跟着她,一副怕她半路跑了的模样。
“老大,你终于来了!”
黎麦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杨锋藏,鼻子上插着输氧管,吊水杆上也还有三四瓶水排着队,脸色更是苍白中透着青。
明明蒋蓉则之前说不严重来着,可这个架势都要赶上韩剧里的癌症了。
“你真的没事吗?”
“害,小事!你放心,最多明天,肯定好了!”
她扶额,简直不知道要怎么说他。
但床上的杨锋藏神色一变,转头就对着床头的一个桶呕吐起来。
黎麦一边给他拍背顺气,一边叹气。
这次的旅行手记怕是要黄了。
“老大,你放……呕呕、呕……”
等他吐完,原本青白的脸色更差了,神色也蔫蔫的。
黎麦给他倒了杯水漱口,转头却发现这个角度可以看见张槐序的一只脚从门口露出来。
刚才到病房门口时,张槐序死活不肯进来。
说什么突然过来又两手空空的怕她的朋友介意,会责怪她。
于是坚持要在医院走廊的凳子上坐着等,这会儿倒是在门口偷看上了。
今天对黎麦来说真是魔幻得吐槽不过来了,看到这更是好气又好笑。她直接对着门口喊:
“你进来吧,别在那偷偷摸摸的。”
张槐序就利落地走进来,原本解开的两颗上衣扣子也端端正正地系好了,神态更是无懈可击,整个人透着清正俊美,引得病房里的人都为他侧目。
原本在病床上吐得神志不清的杨锋藏也眼前一亮,说:
“嗬,大帅哥。”
他转过头问旁边的黎麦:
“你朋友啊?”
“嗯。”
“巴西人?”
“不是。”
“是哦,看着也不像。帅哥好,我叫杨锋藏,麦姐的好朋友兼工作伙伴。”
原来真是普通朋友,张槐序微不可察地舒了口气,适时接话:
“你好,我叫张槐序,希望你早日康复。”
“谢谢啊老弟。”
黎麦一边回复手机信息一边头也不抬地说:
“他今年应该二十九岁了。”
张槐序笑得眉眼弯弯,点点头。
“嗬!长得像刚毕业的大学生,陈衔鹤看着比人家老个十岁不止。”
此时不知道大洋彼岸的某位芳龄二十八的男人怎么想,黎麦无情攻击道:
“首先从年龄上你也已经二十七了。其次你还好意思提老陈,这次手记多半是更不上了,他在拍摄脚本上的准备有多认真就不用我来告诉你了吧?”
说到这里,杨锋藏低下头,蔫巴地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黎麦挑挑眉,作为工作室的老板,杨锋藏这里出了这么大的失误,即便她心里一直把三个人都视作朋友也必须批评教育一下。
不然大家眼看努力付诸东流,即便嘴上不说,未必心里没有意见。
杨锋藏看着嘻嘻哈哈的,但心里估计也不好受,干脆说开了让他发泄出来。
杨锋藏嗫嚅着:
“老板,你扣我工钱吧,我给你们道歉……要不然明天还是照拍吧,我可以坚持!”
“好啦,还扣什么工钱啊。我待会儿去问问医生,要是你住院的时间久估计工钱都贴这了,你就当医院扣了你工钱吧。”
“你也不用太愧疚,哪有工作完全不出错的道理,以后引以为戒就好了。老陈和蓉则都很担心你,你爬起来硬撑才是对他们抱歉。”
杨锋藏点点头,眼睛里蓄着水。
他平时工作都很靠谱,只有这次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可偏偏是这一次他们花费的精力和金钱是最多的。
黎麦拍拍他的肩膀站起身来。
她个性成熟、责任感强,又是工作室的老板,所以工作室的人都称呼她老大,即便她的实际年龄是工作室里最小的。
“张槐序,你帮我看着他,我去问问他的医生。”
“你会说葡语吗?”
“我有手机翻译器,而且医生应该不至于一点英语都不会。”
“不一定哦。”
张槐序打量着这个病房。
四人间,房间的墙体虽然还算干净但是隐隐有些发黄,窗根处更是能看见受潮后长出来的霉斑。
另外两床躺着的病人都是黑皮肤,照顾他们的人也是衣着普通,这就可以得出这是一家平民医院了,那医生还真不一定能和黎麦说清楚。
“我陪你去吧,我会说葡语。”
听到这里,床上好像走了有一会儿的杨锋藏突然起死回生,他激动地对着张槐序说;
“欸!你也会葡语?!”
“那你可以代替我给麦姐拍视频啊!麦姐最大的问题就是语言不通,而且在拍的时候设备必须有人拿着,不然会被抢,哥你有空吗?”
这一句话仿佛正中张槐序下怀,没等黎麦拒绝,他就极快地接话:
“可以的,当然有空。”
然后又不好意思地看了黎麦一眼:
“不过我没学过摄影,人又比较笨,不知道小麦会不会嫌弃我……”
黎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