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时间,张槐序请黎麦吃了里约一家有名的巴西烤肉。不知道是不是他特意打过招呼,拿到他们桌的烤肉都烤得比较熟,很合黎麦的胃口。
吃完晚饭,黎麦陪着张槐序去买了几套衣服,而酝酿了整整一个下午的雨也终于洋洋洒洒地落下来。
两个人刚刚走出服装店的门,一股强风就挟带着湿意直冲两人面门。
看着雨幕连成一片片拨动的珠帘,黎麦心里决定要打车回去。
张槐序今天早上表示酒店的事情由他解决,所以黎麦也没有多过问,只是把行李交给他安顿。
没等黎麦开口,张槐序就晃了晃手机,笑着说:
“已经打好车了。”
“好。”黎麦嘴上不说,心里却大喊邪门。
此人老是能猜到她的想法,这跟大脑裸奔有什么区别?
正暗暗吐槽间,一辆通体黑色的车就缓缓在她们面前停下。
它的车身在雨夜的灯光下反射着莹莹的光,里面开着的暖光灯给人一种视觉上的舒适感。黎麦虽然不懂车,但是也直白地感觉到这车不便宜。
上了车之后,黎麦观察到前面开车的司机是黑皮肤,而张槐序也只和他轻描淡写地说了几句葡语。于是她推测这个司机不太懂中文,想着好奇一下打车的费用。
然而她只是微微转头,就对上了张槐序笑盈盈的眼睛。
“他不懂中文,小麦你不用紧张,有什么话直接说。”
“……真是邪门。”
“怎么了?”张槐序讶异地问,随后扫视了一圈车内,再次发问:
“不舒服吗?”
黎麦“呵呵”地笑了两声,表示:
“没什么,想问问你打这个车花了多少钱,行程结束我跟你平摊。”
张槐序抿抿嘴,随后笑着表示:
“不着急的,到时候和酒店一起算。明天不是还有行程吗?”
“嗯,不过你的计划真的没有问题吗?我参观的地方几乎都是人文景观,跟你的主题好像不太符合。”
“环保的核心就是人文。也正因为人文的发达,大家才会更关注自然。”张槐序慢悠悠地回答。
黎麦点点头,这套说辞倒没什么问题,而且说到底是张槐序的工作。
张槐序定的酒店在治安好的富人区。
而酒店本身也可圈可点,它有着开放度极高的设计,又在大厅前种了两排高大的棕榈树,下面打着暖黄的光。掩映在树下的是一片看起来蓝莹莹的泳池,在雨夜中微波点点,更显得漂亮,极富热带风情。
黎麦和张槐序一起到十三层,张槐序从相机包里拿出两张房卡,先给黎麦打开房间门,然后再刷开了隔壁的一间房。
接着,他把黎麦房间的那张房卡递给黎麦,眼神温柔:
“晚安,小麦,有问题就敲门。”
黎麦接过房卡,把手上的衣服递给张槐序,点头回复:
“晚安。”
她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高透明度的大落地窗。
房间里没有开灯,落地窗外或远或近的万家灯火就如一片明暗交织的渺渺星海般陈列在她眼前,而疾风裹挟着的劲雨拍打在落地窗上的不规则音律几乎立马就唤起了她的睡意。
黎麦打开灯,从床边的行李箱里取出换洗衣物,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
吹干头发之后她躺在床上,给蒋蓉则打了个电话确认杨锋藏的情况。
得到一切都好的回答后,黎麦倒头就睡。
“轰隆隆!”
一道如共工撞倒不周山的惊雷炸响,紧接着就是一阵像锣鼓一样细密的雨滴敲击着窗户。
黎麦惊醒,揉揉眼睛之后却发现手机铃声一直在响。
她带着睡意接起这个电话,里面传来蒋蓉则焦急的声音:
“麦姐!出事了!现在医院在漏水,排都排不出去!这就算了,医院的电箱还被雷劈坏了!我们本来给锋藏办好了转院,打算明天就走……”
这一段话听下来,黎麦的睡意已然跑到九霄云外,她皱着眉头坐起来:
“你们两个现在都在医院?”
“我和锋藏在医院。老陈上半夜先回酒店休息了,我没打通他的电话。”蒋蓉则的声音里带着一点哭音。
“好了好了,没事的蓉则,我马上到。你们交接的医院是哪所?这会儿能直接转院吗?”
“我给他们打过电话了,他们说可以直接入住。但是今天晚上救护车很忙,没有办法来接我们。”
黎麦一边安慰着蒋蓉则一边疯狂地转动大脑,她走到落地窗前,“唰”地一声拉开厚重的窗帘。
外面风急雨沥,树木像陆地的波涛一样起伏,而猛然一道白光闪过照得城市犹如白昼,紧接着就是仿佛史前巨兽怒吼的雷声传来。
黎麦快速地穿好外出的衣服和鞋子,一边往外走一边在电话里交代蒋蓉则:
“蓉则你们不要出去,脚也尽量不要接触水。外面电箱没修好又堵水,很危险,我找车来接你们。”
蒋蓉则的声音也平静下来,她对黎麦说:
“好的,麦姐你一定要小心,这边晚上也不安全……”
黎麦一边答应一边狂按着电梯的关门键,表示自己马上进电梯后就挂断了电话。
一下到一楼,黎麦就直奔前台。
入住的时候,酒店工作人员很热情地表示需要任何服务都可以直接联系前台。
她知道这种规格的酒店都会有专门的接驳车为客人服务,她来的时候是打的车,现在想要用一用接驳车好像也不算太过分。
黎麦用手机翻译器把自己的诉求转达给了前台值班的两位小姐,对方面露难色,请她稍等之后表示要去请示经理。
此时黎麦看见酒店大堂的角落处有一个种植户割棕榈的造景,而那两个种植户脚下赫然是橡胶筒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