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她安排了探视。就十分钟时间,两个人就那么隔着玻璃坐了十分钟,谁都没说话。”
“然后一出那扇门,胡阿姨就靠在墙上哭了。”
简回舟忽然觉得心口沉闷,连带着周遭的空气都笨重起来。
“和逮捕那天的哭法还不太一样。逮捕那天能看得出来她是在难过,还有些委屈。”
“但是探视那天,她哭的特别安静,像是有线断了一样,连指望都没了。”
三人谁都没说话,一时间氛围凝重的厉害。
“舟舟。”白解走近,就看见他老婆和他的两个下属面色凝重,像是在哀悼一般。
简回舟闻言抬起眼眸,又是那副,像是需要他赶紧过去好好安慰一下的样子。
白解几步上前,冲着傅识钦道:“不是让你别说吗。”
傅识钦:“?”你。
唐狸白率先低下了头:“老板,是我说的,胡阿姨探视的事儿。”
白解似乎有些无奈,轻舒了口气道:“这件事情的关联人舟舟认识,不许你们告诉他也是因为有情分在。”
然后他流露出一副“讲都讲了”的样子道:“这件事解决的很好,顺带给你们放两天假。”
半死不活的傅识钦立马活了,懒洋洋又大声的道:“谢谢老板!”
然后疯狂的朝着简回舟挤眉弄眼。
简回舟:“?”
“那你们的小聚聚完了吗?聚完了我要带舟舟回家了。”
唐狸白刚得了假期,正上头。哪儿敢打扰老板的下班时间,立马表示简回舟的那份已经吃完了。
傅识钦没说话,只撑着下巴笑。
看的唐狸白心虚万分。
“嗯,走吧,那我们回家。”
简回舟起身,打了招呼后提起包跟上了白解。
留下唐狸白和傅识钦两人目送。
“彻底忙完了?”简回舟跟上来和白解肩并肩。
“嗯,现在有时间陪着我们舟舟了。”
简回舟翻白眼不服:“哟,还有时间陪着我们舟舟了,连我参与抓捕的案件后续都不给我讲,真是真心错付,渣狼!”
白解看着简回舟愤愤然的目光,只觉得想笑。
“那要怎么办啊,我们领了结婚证,签订了契约,是要一直在一起直到沧海换桑田的伴侣诶。”
简回舟愤懑的转身背对白解:“谁和你沧海换桑田!”
——
蓝崇棠是一个记性不好的人,他总是会忘记一些事,一些人。
时间久了,他也习惯了自己如此的粗心大意,虽然总会落得几句身边人的念叨,但也并不碍事。
直到有一天,管理局的人上门,让他填写资料。
因为妖族的管理者决定让妖族入世,不再遮遮掩掩度日。他服从管理者的意图,乖乖填写了那份问卷。
可三日后,那两位工作人员再次上门,表示他的信息填写有错误。
正是婚姻状况那一栏。
“未婚”两字红的耀眼,近乎灼伤了他的眼睛。
这时他才隐隐约约有了预感。
他似乎忘记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不曾戳破时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晓,可一旦戳破后那种未知感又时时刻刻在戳他的心尖。
他终日心思沉重,却如何都想不起自己曾经的往事。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一个艳阳天里,他在路过一家店铺时买了一瓶水,鬼使神差的,平时本不爱吃零食的他那天忽然很想吃一点甜,于是进了店铺更里面的地方,见到了一面镜子。
成了一切的开始。
此时的他即将要被转入监狱里,坐在狭小的房间里,只有面前的一方玻璃能够看到外界。
哪里有一双温柔又宁静的眼眸。
正是胡谈循,是他梦里反复几次想见的人。
沉默的太久,他想说,你现在长大好多了啊,又想问问,你这些年过得好吗,开心吗。
想说的,想问的太多,他只好沉默着。
终于,他鼓起勇气想和她道个歉,说自己做了错事,不求别人原谅,但不想胡谈循为他难过。
可当他开了口才知晓,他们之间隔了一层玻璃,是不可以沟通的。
他无奈的想,隔着的又何止是一层玻璃啊。
蓝崇棠忽然泄了气。
他受了伤,失去记忆,一错之间就已经再无回头路,连心爱的小狐狸都识不出……
可惜世间总是在阴差阳错,像云与苍天接壤而过,匆匆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