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瑾握着小刀的右手指向金夕颜:“你、你来说!从刚才起都没怎么听你说过话。”
金夕颜抬头挺胸,对上洛瑾的眼睛,宛如一只淋过雨、全身狼狈,但依旧高昂头颅、保持优雅姿态的天鹅,说道:“既然要死,那我要死个明白,你、到底是为谁复仇,秦猫猫、祝余,还是……金夕柚?”
“噗——”洛瑾笑出了声,“你倒是长了八百个心眼子。”
眼见洛瑾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金夕颜苍白的脸色又白上几分,但她仍维持着表面的仪态,只是沉默了一瞬,随后开始讲述她那晚的经历:
“唐菲妮和江明茉离开后,房间里就剩下我一个人,我白天在大巴上睡多了晚上睡不着,一直在玩手机,后来觉得无聊就打算出门透透气,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后院,周围有潺潺的水声……”
金夕颜边说边用眼睛余角朝风夏那边看了好几次,风夏保持着端坐的姿势,被绑的双手支在膝盖窝上,低头不语,仿佛隔绝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见风夏没有反应,金夕颜咬了咬唇,挣扎着继续道:“当时天很黑,水车附近没有路灯,我只模糊地看见一个穿蓝色衣服的身影,和风夏……纠缠在一起。我那时候年纪小脾气急,二话不说就冲了上去,打了对方一下,结果她反手甩了我一巴掌,还把我推倒在地,趁势掐住我的脖子,我情急之下随手摸到一个硬物,就抬手砸了过去,那人闷哼一声倒下了。”
“我捂着被掐的脖子艰难地从地上坐起来,这才发现我随便拿来防卫的竟然是旁边花圃上的一把铁锄,被我不小心打到的人,是……金夕柚。”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知道是她!她是我亲妹妹,我们还是双胞胎,有心灵感应,她痛我也痛,我那时吓傻了不知道怎么办,急得直哭。”
“风夏打了电话给他堂姐风柠歌求助,风柠歌来后表情十分凝重,她先探了探夕柚的鼻息,发现人已经没有呼吸,然后快速检查了一遍周身的草地,因为夕柚是面朝地倒下的,地上没有沾上她的血。之后风柠歌让我拿着那把花锄,她和风夏两人抬着夕柚,我们一起来到了后院的另一处地方。在看到慌里慌张的唐菲妮、江明茉、王在野,还有满地的狼藉之后,我才知道原来这里也发生了意外。”
“风夏,她说的对吗?”洛瑾走到风夏面前,蹲下身轻柔地问道。
风夏的背脊颤抖了一下,但他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依旧是把脸埋于双手间,不发一言。
“呵——”洛瑾发出了一声叹息,下一秒猛地揪住风夏后脑的头发,风夏疼得发出一声痛呼,被迫半仰着头对上洛瑾的目光。
洛瑾虽然屈起单膝蹲着,但她只脚尖点地,背脊挺直,居高临下地审视了风夏片刻,然后一把推开他坐回到桌前,说道:“你来告诉我,风柠歌当初是怎么善后的?”
风夏被洛瑾一推,重心不稳身体歪斜,头直接撞在身后的墙上,发出响亮而又厚实的一声“咚——”,听得旁边的金夕颜又哆嗦了一下。
估计是真摔疼了,风夏在地上躺了好半天才缓过劲,他慢慢地坐起身,抬手把眼镜推回鼻梁上,调整了一下呼吸,才幽幽地开口:
“堂姐带着我和金夕颜去找我前姐夫……就是姜城汇合,路上为了避过院子里装的监控,我们还特意绕了些远路,到那里放下金夕柚的尸体,地上已经躺着秦猫猫和祝老师两人了。”
“这时祝老师的手机突然响了,堂姐直接强行关机,又让姜城搜出秦猫猫和金夕柚的手机,全部关机,然后收入自己的口袋,后面做统一处理。”
“在得知了我们几人的房间安排,金夕柚、唐菲妮、江明茉是爬窗户出门没有被监控拍到,我、王在野和金夕颜都是从民宿大堂里出来的,堂姐说她想到了一个办法。”
风夏说到这里顿住了,几小时不喝水又讲话,他嗓子同样干得难受,休息了一小会才继续道:
“那天晚上金夕颜、金夕柚还有秦猫猫,她们三人都穿了款式相同的裙子,只不过金夕颜的是粉色,其余两人的恰好都是蓝色。堂姐让金夕颜换上秦猫猫的裙子和鞋子,虽然金夕颜比秦猫猫稍微矮一点,但两人头发长度差不多,从背后看不出太大区别。”
“男生里我和祝老师的身形最像,但是祝老师的衬衣上有血,于是堂姐让姜城去拿了件干净的白衬衫,还有和祝老师身上相似的黑色西裤让我换上。”
“我和金夕颜换好衣服后拿着堂姐给的万能房卡,一前一后回了民宿,全程低头不让监控拍到正脸,分别去祝老师和秦猫猫的房间里拿上他们各自的行李,从民宿正门离开。”
“离开民宿我们按照堂姐的指示,抄了几条小路再回到后院,然后换回自己的衣服。对照之前的出门方式,先让王在野原路返回,紧接着我和金夕颜一起结伴回去,唐菲妮和江明茉还是爬窗户回房。”
“好一招偷天换日,风柠歌真是个人才,不去当侦探可惜了。”洛瑾反讽道,“那还漏了一个,金夕柚的行李是怎么处理的?”
“我回秦猫猫房间后……一起收拾好带出去给风柠歌了。”金夕颜弱弱地在旁补充了一句。
洛瑾看向声音的主人,问道:“那第二天发现人不见时,你们是怎么瞒过警方的,还搞出师生私奔的流言?”
金夕颜拼命摇头,表情茫然:“我不知道,我害怕得一整晚都睡不着,蒙着被子直到天亮才勉强睡了会,第二天起来事情就变成那样了。”
王在野继续帮腔道:“后来的事都是表姐做的,她让我不要管,我一向很听话的。”
“呵呵——”江明茉在边上冷笑两声,顺势将几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她开始做详细阐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