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江点星对燕苓二人形影不离的疑惑,尚能被方时砚谎话连篇的兄弟情谊蒙去。
而事到如今,黄粱梦醒。方时砚每逢来寻燕苓,再不言喻亲昵,唯有享乐的情欲肆意上涌,毫不遮掩也不顾旁人死活。
燕苓根本不敢细想夜半时分,他双手被擒,受方时砚逼着作弄时禁不住的哭喘,会不会流经江点星的耳际。
燕苓仅是思索,便自觉无法示人。
这一幕被江点星尽收眼底。按捺的余光中,鹤形仙貌之人,似是受雨打过的残荷,悻悻然的将那修长的脖颈越垂越低,仿若下一秒就要因无法承受的孽力无声浸没。
江点星清朗的眉宇间,渐渐凝聚起一团不自知的恻隐。他想知道这一幕因何而起,本想启口询问燕苓是否不适,却见他眸光扑闪,薄薄的面皮上浮着自遣的耻意。他仿若明析了什么,缄口未言,只是目光轻轻浅浅,就像是捞月的人唯恐惊动水中月影般,不动声色的流连在燕苓的身上。
初时,他尚且小心翼翼,直到目光习惯性追溯到燕苓脖颈侧端的红痣。那颗小痣本就鲜妍,如今其下一圈宣誓主权的咬痕,更让它艳如雪域中啜血而生的牡丹。
一切都欲盖弥彰地藏匿在雪狐绒的毛领之下,随着喉结不经意的滚动,迎风摇曳般若隐若现,妖冶地诱人深陷。
就当来者想要接近、想要触碰时…一阵啾啾燕啼,惊碎了幻梦。
这一刻,江点星瞳孔紧缩,心如擂鼓。他若无其事凝眸望向燕苓。见他恍若未闻,依旧是涣散飘渺的模样,江点星暗自轻舒一口气。可他心中却无半分失礼未被发现的畅意,取而代之的,是满腔怅然若失的酸涩。
他曾记得燕苓从前身处东宫时,对任何风吹草动都十分机敏。如今,燕苓总算从那尔虞我诈的深宅解脱,本可安放的玲珑心窍,却因师兄的磋磨再无暇他顾。
人非草木。爱意若不经看护,纵是坚如磐石也会受风化粉碎…为何师兄与燕苓朝夕相伴,却总是不明白?
可他又比师兄好到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