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味顺意而为,从来讨不到什么乐果。
倘若一辈子都这样不争不抢地度过,连自己的心上人都无法护其周全,那他还要做什么行侠仗义的游侠,不过是一具苟且偷生的行尸走肉。
暗潮汹涌的过往,虽磨平了他的棱角,但他并非无心之人。他的心会为心上人不被珍视而痛,会为自己胆怯无能而悲。
总有一日,他会带燕苓远走。
因此,他这一次不愿相让。
“我无心和你多言,你现去收拾行囊!看在我们三人往日情分,我不会对你赶尽杀绝。”
江点星眸光睨向燕苓,眸光流转间,心中有了定念。
待方时砚顺心将燕苓接入怀中,燕苓已是睡意朦胧。
方时砚长睫半掩,轻拍着燕苓的肩头,像是曾经无数次雨夜的宽慰。许久,他轻轻抿了抿唇,意志飘散:
“父皇他殡天了…伤害你的人,又少一位。而我…只有我们了…”语罢,他垂眸凝向燕苓,“好想…让你能原谅我…”
方时砚颤动着肩膀,诉诸了许许多多,只是熟睡的燕苓,并未能听进一言。
方时砚落寞之余,却又于心中暗自松了口气,倘若此刻燕苓清醒,如今见到他也只会想要掐住他的脖颈。
现在能够像少年时那样,安然憩在他怀中,已然是他求而不得的福气。
曾经的习以为常,现在尽数沦为奢求。方时砚低哑着嗓音,摇头咽下心中苦涩:“罢了,这是我理应承受的。”
他总以为燕苓的好,只要他需要,便可源源不断地向他涌来,却不知人非草木,泪流到尽头,也会有枯干的那天。自那日燕苓生辰,他将燕苓置于众矢之的后,就理应知晓破镜难圆、覆水难收。
只是,在那以自我为中心的失控的风暴中,他如悖逆的失路之人,始终执迷不悟,最终令燕苓彻底大失所望。
他一次次强逼着燕苓填满自己自私的欲求,却无视着燕苓经历的一切苦痛。就连燕苓无意宣泄的欲望,也总是被他强迫着过度释放,换来一夜又一夜无喜的疲惫。
可笑的是,他那生而扭曲又极其自满的爱,没了燕苓的容忍,竟还敢拿出来示人…
江点星走后,方时砚遣来专业的花匠修缮花园。
他四处寻来奇珍异草,只是燕苓根本不屑一顾。
“我想给你看的花。在昨夜,都在那场倒春寒中凋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