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派出所连带着自发组织起来的志愿者们顶着未知的恐惧,日夜不停地穿梭在被浓雾包裹着的城市中巡逻给人带来了不少安全感,但现代科技恢复信号后带给人的属于信息时代的安全感毫无疑问是无与伦比的。
哪怕是这几天一直精神紧绷提心吊胆着的薛玢在这一刻都忍不住放松了下来。正当她满眼欣喜地抬起头也想回应不知道是不是询问自己的乱糟糟声音时,再次诞生的巨变让她尚且没有完全绽放的笑容又凝固在了脸上。
——是雾!!!
又是白雾!!!
周围的声音好像瞬间冻结了,薛玢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发出声响,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恐惧与尖叫死死掐着她的脖子没让她发出一点多余的声音,而周围拔高——拔高?!
她难以扼制惊恐地发现自己身体像是受到什么东西桎梏一样难以动弹,以至于她只能维持这紧紧抓着背包带子的姿势腾空飞起,在周围人的惊叫声中转眼就飞了五层楼高。
虽然眼珠似乎依旧能自由转动,但这个时候薛玢根本不敢随意转动自己的视线,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后就从这个高度掉下去摔成半身不遂。
——或许情况不会有这么严重,但在两天前也根本没有人想到这个世界上居然还出现那样的东西,所以她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去赌这个变数。
更何况现在这种无法动弹飞到半空中的状况也已经足够严重了!!!
“怖思壶,用惊吓!”
——哈?
“啊啊啊啊——!!!!!”
骤然坠落的失重感让薛玢再也忍不住尖叫,钢丝一样绷紧的惨叫声又被骤然抓住她的手直接从中间扯断。薛玢只感觉自己的肩胛和胳膊正在发出一个当代亚成年社畜不堪重负的呻吟,有那么瞬间她甚至在想直接从天上掉下去是不是可以更舒服些。
但是、但是……
但是这个时候,为什么会有人出现在这个高度?!
“你没事吧?”
那个声音似乎松了口气,听着说话的口吻像是挺年轻的样子。等薛玢抬起头对上对方关心朝自己望过来的面孔,更加从柔和的面部轮廓和还有几分稚嫩的五官上意识到了她的年龄确实如同声音展现出来的那样年轻——或者说年少。
“吓死我了……”
薛玢看着她一边这样嘟囔一边单手抓着自己的手腕好不费劲地就把自己拎到了鸟背——?
哦,鸟背上。
她悲哀地意识到自己在升空的短短十几秒内,已经对这个世界出现的不正常迹象和不正常生物感到了麻木。
“还好赶上了……不用担心,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来解决就好了,女士。”
也还只是小姑娘模样的人像模像样地安慰着自己这个早就已经工作五六年的社畜,这种画面实在是太有种高中生拯救世界的老土热血漫内味了,薛玢稍稍放松之余不免心中涌出无数想说但又没法开口吐槽的话,但结合她手软脚软浑身虚脱提不起劲的现状,她也只能战战兢兢地在宽阔的鸟背上依偎着这个能够单手把一个成年女性提上来的高中生一言不发,生怕自己不小心又会掉下去。
短时间里面,反正她是不想去任何高度超过三层楼高的地方了。
“maha!”
长相看着相当可爱无害的小玩偶从对方的肩膀上探出脑袋,接着就相当自来熟地跳到了薛玢的腿上,捧着脸相当天真地眨巴眨巴水汪汪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对方。
这种柔软又敦实的触感压在腿上时让薛玢背后一麻,但又很快嗅到了一股格外馥郁浓烈的甜香冲入自己的鼻腔,像个电熨斗一样轻而易举地抚平了她这段时间因为惶恐和惊惧皱缩成一团的精神,让人瞬间就有了种飘然欲仙的充实与安心,恨不得就这样直接枕着对方就蒙头大睡,好在梦里面逃避这个惊变的现实。
——可这种状况实在太不对劲了。
薛玢强打起精神睁着眼想要维持清醒,但早就已经疲惫不堪的意识绷断之后难以再次聚拢。
她身子像个钟摆一样幅度极大地摇晃了一下,差点从钢铠鸦身上一头栽下去。要不是管白眼疾手快地拽住了她,这会她就该吊在钢铠鸦的爪子上了。
释放出甜甜香气希望对方紧绷的神经能稍稍放松些的霜奶仙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管白,管白倒是很能理解对方的紧张,倒不如说实在是太能感同身受了,因此她安抚了下显然有些沮丧的霜奶仙,暂时给了这位受到惊吓的女士一些缓冲时间,自己将注意力放在了被怖思壶吓了一跳终于显露出身形的宝可梦。
那是一只看着圆滚滚、脑袋上还有着像巫师帽一样组织的小动物。意识到自己身形暴露后显而易见流露出几分局促不安的慌张,下意识就要往一旁开放的欣欣向荣的月季花从里钻去,又被一只“手掌”巨大宽阔但“手臂”纤细伶仃的爪子轻巧地抓住身体拎了起来,以免被滚到花丛里被刺扎的泪眼汪汪。
——是一只惊慌失措的迷布莉姆和忍着怒气的布莉姆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