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鹤林一时揪花瓣揪得入迷,都没有注意到仙人姐姐已经深夜返回。
清冷的声音此刻带上了一丝调笑。
“小殿下今日留宿点烛殿?”
宋鹤林吓了一激灵,一回头发现仙人姐姐都不知道在后头站了多久了,他急忙把身上的花瓣拍落,站起身来和仙人姐姐说话。
“咳咳咳....仙人姐姐江州现在境况怎么样了?”
“青江决堤,江州沿岸损失严重。”银官回答了宋鹤林所问,随后又默默地在外面补充道,“我已经请命,明日前往江州处理江州一应事务。”
宋鹤林听完银官的上半句话脸色还很凝重,但后面半句话却是让他开始震惊起来。
青江刚刚决堤,此刻江州形势必定不会太平,再加上前不久令江州民众怨声载道的丝绢税,这个时候确实是需要有人前往江州处理大局,不过这人为何会是如今位临嫡位的皇太女。
宋鹤林犹豫着开口,“仙人姐姐,是有人设局逼你去的吗?江州....如今怕是凶险得很。”
“怎么有人逼我去啊小殿下,是我自己请命的。”
宋鹤林虽然平时神经大条,但此刻也敏锐地察觉到了——仙人姐姐表情中有一丝说不上来的,怪怪的感觉。
银官少有泄露自己情绪的时候,宋鹤林也只是觉得有些怪怪的地方。
为何会自己请命去江州呢?
因为母亲要去,刚刚的议事不过就是一群人聚起来吵了几架。
朝臣党派各自推举自己的对家去江州处理这个烂摊子,母亲自然不能见得这件关乎着人命的大事被众人像是踢皮球一样踢来踢去。于是母亲便站出来请命说自己愿往江州赈灾。
她的父亲自然一口回绝,可总得要有人去不是么?父亲几度眼神示意,是了,她不干任何党派,不用被朝中的党派排挤利用,又恰好能帮父亲干活,能让母亲远离江州那几乎快要乱成一锅粥的境地。她最合适了。
其实银官也不愿意自己母亲去的,母亲不应该去那么危险又不讨好的地方。
议事堂里更加吵了,银官突然就在想要是不来的话她或许能在点烛殿安安静静地吃完小殿下给她煮的面。
在她第三次接收到父亲的视线时,银官终于站了出来。
“臣愿往江州。”
事情被迅速地拍板,银官也趁着夜色回自己的寝殿。
还有灯啊?小殿下还待在点烛殿?
宋鹤林还是看了一眼银官,虽然说不上来这股怪怪的感觉,但他依旧笑着。
“那好啊。仙人姐姐,考虑带上我这个累赘吗?”
“哎,小殿下言重了。不算累赘,算个福星啦。”
“什么福星,有运气的话仙人姐姐你也不会被拉着和我来到这个秘境中的秘境了。”宋鹤林嘟囔着。
“啊这样吗。不要紧不要紧,有你陪我去江州说不定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银官也笑。
烛火跳动,已是深夜。
银官打了个哈欠,“小殿下,点烛殿的厢房已经给你收拾出来了。今日委屈小殿下,下榻点烛殿喽。”
“.....你又拿我找乐子.....”
宋鹤林被宫人引路往厢房歇下,银官则走向她那堆满折子的书案。
....
“真想一把火把这些都给烧了。”
那些折子若有所感,飘着起来远离了银官。
“还敢长腿?长腿跑了也得把你们抓回来全给烧了。”
那些飘在空中的折子不敢动了。
银官到底是没把快堆成山的折子给烧了,只是一头扎进折子堆里,试图从当中整理出关于江州的一应文书。
天蒙蒙亮,银官顶着黑眼圈从文书堆中探出头。
“....”
“怎么这么多....”“根本看不完也找不到啊。”“算了算了,直接去就算了,反正也已经去过一回了。”
“仙人姐姐,我们现在就出发?”
“啊,等等啊。我去牢里捞个人。”
“?”
银官去去就回,从点烛殿私牢里捞出来了前不久才因谋反刺杀皇帝被关押的薛漱。
只听得银官又开始打趣,“戏伶小姐,不找我和小殿下的乐子了?改过自新去谋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