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长久的凝视，谢长厌只觉自己似乎快被冻僵了。

阴娘娘忽的伸出手，向谢长厌眼珠掏去，谢长厌避之不及。

全身上下就眼睛是自己原来的，不会这下就被生生挖走吧？

谢长厌觉得眼睫毛被扯动了几下，阴娘娘的娇媚声响起：“哟，这睫毛真真是好啊，又浓又密的。”

阴娘娘收回手上下打量一番，“你的妆不错，看起来极美，只是与我相比，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这化妆技艺还得精进精进。”

谢长厌：“……”

他松口气，原来阴娘娘很喜欢他化的妆容，想来这风格是与阴娘娘一脉相承。

谢长厌不敢将嘴多露出，怕阴娘娘发现内里没有舌头，只唔了一声，便跟着出去了。

去到外面，将满地惨白月光踩得稀碎，阴娘娘依旧也让他选一个木偶。

阴风阵阵，徐字招牌悬在歪斜旗杆上将落未落，系紧的沙袋压在戏台台基四角，台面上洒了纸钱。

他瞧见那些台柱上都有密密麻麻的深痕，活像被人泄愤似的强行锯过，似乎下一秒就要分崩离析，整个破烂戏台就正中央偌大一个倒着的“福”字鲜红如血，看起来擦亮过无数次。

选木偶，我一个假木偶身上还能有钱吗？

谢长厌心底吐槽道，还是尝试性地一摸，随便拿的衣服居然真出现了铜钱，他掂量几下，共有十枚。

谢长厌向阴娘娘交出五枚铜钱，木轮转动声，三个等身高的木偶出现。

咦？

最中间的一个，断了右臂，正是被自己在化妆间压坏的那一个。

阴娘娘注意到谢长厌的神色，向台上看去，瞧见这个残缺的木偶，嗔怒道：“这种货色混进来了，你别急，本班主马上给你换一轮。”

眼看锯子就要杀向中间木偶，谢长厌忽然出声道：“不用，我就要它。”

阴娘娘眼珠滚动一圈，黑色眼线似乎都晕开，与瞳孔融为一体，有些不相信道：“你确定？选了以后就不能更换了，你要知道你们可是要参赛的，断了手的小偶如何能够演出呢？”

谢长厌胡诌道：“表演没问题，它是左撇子。”

阴娘娘沉着脸：“好吧，我反正已经提醒你了，演出出了岔子后果自负。”

锯子将剩余两具锯成块状粉末，声音刺耳像是木偶在尖叫，掩盖住了被选中的木偶砸在谢长厌身上的咚咚声。

谢长厌盯住残次木偶，感觉木偶在咧嘴大笑，似乎很高兴谢长厌选了自己。

谢长厌嘟囔道：“谁让我把你给弄坏了呢。”

至于阴娘娘说的演出大赛，走一步看一步吧。

秋院长应当是个祝苏者，这里是他创造出的奇异空间，出于不知道的原理，将他们都聚集在一起，完成这个有点阴森的考核。

既然是考核，人命自然是不会出的。

没有生死，谢长厌少了点紧张感，只是被变成木偶的滋味着实不好受。

现在他一个不灵活的假木偶还要操控一个残缺木偶，真是难上加难，看起来分数与这些演出赛事息息相关。

演出，操控……？

总不会就让他举着这个木偶活动吧

谢长厌：“班主大人，我请教一下，该如何让木偶动起来呢？”

阴娘娘轻蔑道：“身为偶师，连这个都不知道。当然是要用绳子来操控了。”

谢长厌刚刚已经检查过了，木偶空空，没有可操控的绳子。

谢长厌：“不巧，我正缺了绳子。”

阴娘娘舔舔嘴唇，谢长厌瞧见了，舌头很柔软，阴娘娘是个活人。

阴娘娘：“五枚铜钱，徐福班拥有最好的绳子，保证良偶永远不可能逃离你的手掌心。”

“五枚，这么贵……”谢长厌若有所思，开局只有十枚铜钱，选木偶已经花去一半了。

看起来铜钱是这个徐福班空间的重要货币。

谢长厌故作发愁道：“班主大人，瞧你这般花容月貌，要是这钱没用，我可恨不得全都扒给你了。只是我身上的钱都快花没了，可怎么赚啊。”

阴娘娘捂嘴一笑：“你小子真是花言巧语。钱当然可以给我，除了绳子，别的演出道具都可以在我这里买去，对演出可是大有用处。”

“赛事能够提高良偶的名气等级，参加演出就能赚钱，名气越高，演出效果越好，得的打赏钱便越多，往后可不用再愁没钱花了。”

“三天后有一场小考，只有小考过了的良偶才会成为能够正式演出的婴偶，具备参加县赛的演出资格，县赛之后便是州赛，州赛最终便能参加京都赛。”

看样子，木偶的等级名气，通过的赛事，很有可能就是本次考核最终的评定分数。

谢长厌还在仔细分析阴娘娘的话语，就又听他催促道：“喏，最好的绳子，给钱就行。”

现下来看，得有绳子，因为当务之急是通过三天后的小考。

谢长厌发现阴娘娘看不见灵鹤，灵鹤上不少直播画面的院生都已经交钱拿了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