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人员分析:“经确认,该表演团队确实就是当年魔术师所在的演出团,这位就是当时的团主人……”他向众人示意在照片中唯一露出正面的青年男人,也就是和‘魔术师’低声交谈的对象,容貌清隽,带着一种隔着屏幕都能感知到的温和气质。
技术人员继续说:“祁墨,于报纸刊行后第二个月对前任团主人实施杀害时被当场抓获,半个月后……正是‘魔术师’发动杀人魔术当天,祁墨在押运车上被人劫走后不知所踪。”
秋阳露出思索的神色:“那这个信息又有什么用?”
“祁墨是名华裔,祖籍江省,家族世代从事戏曲表演……”技术员敲击键盘的动作顿了一下,愕然道,“祁家居家移民前所在的戏院就是‘天地歌剧院’!”
魔术师、祁墨、歌剧院……
仿佛一卷尘封的故事被缓缓揭开,众人隐隐有预感,头顶浓重的阴云似乎将要迎来曙光。
秋阳脑子转得飞快,一时竟也忘了这是在市局:“歌剧院是祁墨……姑且认为其为‘魔术师’的同伙,歌剧院是祁墨和华国的纽带,那么按照这个逻辑,魔术师的行动地点就是他和华国的纽带!”
实习生激动之下出现的表述错误已经无人在意,因为这一猜测确实是可行的。疯子,尤其是堪称天才的疯子罪犯,他们的行动往往出乎警方意料,但这类人最为特别的一点就是,他们对于犯罪——他们往往称其为杰作,往往遵循着某种难以为人所理解的原则。可能是一类特定群体,一些情节依恋,抑或是某个特定场所……
游息突兀地想起一出往事。
幼稚的童话乐园只能对小孩子起作用,年仅十岁的游息坐在塑料板凳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在里面嘻嘻哈哈闹成一团的父母妹妹,内心吐出两个字:幼稚。
啪!寒假作业被人一下拍到地上,原来是妹妹撅着屁股一路咕蛹到塑料挡板边缘,游息冷酷一伸手把人戳倒在泡泡堆里,重新捡起那本《寒假新天地》。
然而一只大手从后面把他箍起,“啪”一下扔进了泡泡里,游金阙在一旁拍手笑得见牙不见眼,而他爸在边上笑眯眯地拍照,扬言要把他这副姿态发到他们班级群里,他妈则悄悄拎着他妹准备转移阵地。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老贼,忍你很久了!”幼年游息的眸子里充斥着熊熊怒火,他果断抄起塑料泡泡朝他爹扔了过去。
两人父慈子孝地折腾了好一会儿,在下一行程发出提醒后才勉强握手言和。
按理来说鬼屋是不允许十四岁以下小朋友进入的,但是这家儿童乐园其实主打的是亲情治愈主题,负责人表示并不吓人也不阴森,也就没有太多忌讳。
……负责人说谎了。
这里好黑,也好冷,游息抱着手臂,脸上一片湿润,他摸了一把,是眼泪?
他为什么要哭?
前方一片黑暗,这条路像是永远也走不到尽头,游息擦着眼泪:“妈妈!爸爸……你们在哪儿……”
“嗯?你怎么还在后面?”是妈妈的声音,女人温婉的面容出现在光里,回望着孩子的眼神温柔又怜爱,“游息,过来。”
游息瞪大了眼睛,他试图把手搭在女人手上,却只摸了个空,“妈妈——!”
女人的身影消散在空气中。
接着是男人,他无奈地看着儿子:“你知道的,我不可能让你妈妈一个人……儿子,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妹妹……”
“爸爸?别走……别走!”游息用尽全力奔跑,却无论如何也追不上早已消逝远去的人。
“废物!你的父母就是因为你才失踪的!”
“不,不是……”
“那你在逃避什么?这么多年都不敢面对……你在害怕什么?”鬼魅般的声音盘旋在头顶,一声声质问化作利箭刺向他。
游息则像一头燃烧着愤怒的幼兽:“不是,不可能……滚!”
那声音
“……”
漫长的黑色甬道终于过去,外面是刺目的灯光,游息失魂落魄,鬼屋像一场人工梦,可他是真的找不到自己的父母了。
游金阙在工作人员怀里睡眼惺忪,穿着白色布偶服的工作员轻哼唱着摇篮曲,脸上缝制的笑容扭曲一片:“好孩子,好孩子……”
他愣愣的,直到被扯了下才回过神,是小小的游金阙勾着他的头发,朝他伸手:哥哥,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