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内心痛苦地咬紧了小手帕,大半个月工资就这么没了。
少年嚼了嚼脸上往下滴水的菜叶子,小脸一皱,没什么味道的清锅明显不和口味。
对于服务员赔偿道歉的话,少年置若罔闻,将背包解开,目光阴沉沉地巡视过自己的所有物。
造型高级的手工蛋糕和曲奇饼干,一个不剩地被汤汁浸湿,再也回不到曾经美好的味道。
“……”
服务员小心翼翼地觑着少年的脸色,发现对方虽然是面无表情,周身却仿佛都笼罩着一股哀莫大于心死的悲伤。
游息排队买完甜筒,一来就看到这么一幕,要不是直到以少年的实力不可能被人欺负,他多半要以为对方在这短短几分钟之内经历了一场旷世绝恋,被人虐身虐心疯狂折磨至形容憔悴。
“怎么了这是?汤里游了一圈?”游息凑近闻了闻,一股子海鲜浓汤的味道,挺香。清凉香甜的的草莓味甜筒递到嘴边,少年伤心地咬了一口,又咬了一口。
少年伤心极了。
服务员战战兢兢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道歉话术,不过这次又咬牙补充道:“真的很对不起,我一定会照价赔偿的。”
虽然少年身上每一根头发丝都不是便宜的样子。
经过已经大致了解,游息也不缺这三瓜俩枣的,而且相比于赔偿衣服,他觉得少年更痛心的应该是那一书包的零食。
“瞧瞧,这心碎的像死了八百个老婆。”游息领着人去换了身衣服洗了个澡,一通意外的折腾总是令人疲惫不堪,少年依旧破碎得不成样子。
野田织罗临时有事去了幼儿园,故而晚上用餐只有游息和少年两人。
“都说得不到才是最好的,我现在是信了。”见少年一副随时能献祭波塞冬的模样,游息难得有些心虚,余光瞥见一则广告,眼前一亮,“行,这就让你得个够。”
——欢乐高级甜品自助
把少年丢进零食堆里和把老鼠丢进米缸里、把猫丢进鱼车里其实是一样的道理。
就比如此时,游息坐在靠窗的座位上摆弄手机,他对零食并不怎么感冒,这种甜品更是一口嫌多两口太腻——典型的吃不了细糠。少年则飞快地领悟自助规则,游鱼归海般投身到欢乐的甜蜜世界里。
芒果布丁,草莓蛋糕,黑森林,摇摇奶昔……斯哈斯哈,虽然少年大概率是个非人类文盲,但是在味觉这一方面却展露出了惊人的天赋。
不管香的臭的,贵的更贵的,只要合眼缘,一个都别想逃。
游息对着桌上堆积如山的蛋糕、冰激凌、布丁等陷入了良久的沉默,又看了看明显又活过来的少年,叹了口气,开始思考这家甜品自助接受外资入股的可能性。
否则按照少年这个食量,估计明天就能被各大自助餐联合列入黑色の通缉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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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都市灯的红酒绿映照着颓靡夜色,酒吧内鼓点燃爆,男男女女趁着夜色狂欢,气息混乱暧昧交缠,白日里的斯文楚楚尽数撕碎。
野兽呲着獠牙,竖瞳不经意间扫过众人。
男人在吧台点单,腕上的名表不经意间暴露在交织闪烁的彩色灯下,折射出高昂的华光。烈焰红裙的女人眼前一亮,举着酒杯走进,嘴角轻勾:“帅哥,能有幸请你喝一杯吗?”
这样大胆奔放的女性在R国确实少见,在夜场却并不出奇,男人意兴阑珊,摆摆手:“不用了,今晚夜色正美,我没什么兴致。”
女人掩口轻笑,晃荡着杯中残酒,沿男人松开的衬衣领口缓缓倒下,后者大怒,抬头:“你做什——”
质问戛然而止,女人含笑看他,饮过酒的唇瓣透出艳丽水光,双颊酡红,仿佛盛放的岛国樱花,既艳且纯。
男人一时出神,愤怒的情绪烟消云散,转而化作沸腾的欲.望:“你……”
“啊,”女人像是终于从酒精浸染中获得一丝清明,声线倦懒,“不好意思,认错人了,这杯酒就当我请的吧。”
女人转身,黑发扫到男人面上,丝丝缕缕的幽香存在感强大到不可思议,无形的勾子动人心神。
男人仿佛血液倒流,头脑发热:“等等!”
“嗯?”女人回眸,在晃动的光影间笑得像一只皮毛美丽的狐狸,“您是想请我喝酒吗?”
喉结滚动:“……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