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水再次不争气地疯狂分泌。
不……不行!
再不能浪费粮食也不能吃垃圾啊!可以送给别人……不,她不能吃,为什么别人就能吃呢?
她不把别人当人看吗?她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吗?比吃不起饭的人高贵吗?
不不不,怎么可能!
圣典第一篇第一行,生命无贵贱,人人自平等。她确实比那些人有钱……但那也只是过去罢了。
她从不比别人高贵,现在也不比别人有钱……既然觉得别人能吃,她怎么就不能吃了?
再垃圾也比北境那些玩意干净多了!还不用讨好那个坏女人!吃!
潼恩愉快地解开了袋子,虽然心中仍有丝顾虑和抵触,但在肚子咕噜咕噜的叫声下她决定忽略。
她耐心地在“垃圾”中翻找看上去没怎么动过的,反正那坏女人还要等她上去换衣服,她上去前对方肯定不会下来的,大可放心……
放心个锤子啊!
当潼恩蹲在地上啃着龙虾和门口穿戴整齐气质矜贵举起手机的奥蕾莉亚对视时,悔之晚矣。
“你……你怎么……我……你……我……这……啊啊啊……”
以头抢地,抱头凝噎。
一阵绝望的沉默。
咔嚓声格外刺耳。
濒死的骑士长回光返照,缓缓抬头。
难以置信的目光尽头,是举起手机掩唇轻笑的奥蕾莉亚。
“太过分了!!!不许拍照!!”
潼恩起身要抢手机,只踏出一步,腿上便窜起一阵噼里啪啦的闪电。
她看向奥蕾莉亚,对方站在树下,满身斑驳的白金色阳光,巧笑嫣然明艳万分。
反观她。
简直咬碎牙齿和血吞。
悲愤交加的威胁最终以电光闪烁的威胁终结。
潼恩浑浑噩噩地飘到了学校,直到浑浑噩噩地跟着同学们弯腰行礼到坐下再到下课,也没缓过神来。
她完蛋了,她的整个人生都完蛋了……
俗话说,一日之计在于晨。这么完蛋的事发生在一天的清晨,让潼恩接下来的一天都格外“顺利”——
老师不可怕了,同学不吵了,坏女人也没那么多事了。买菜不挑了,洗盘子不累了,去女仆学院也没那么恶心反胃了。
整个一失魂落魄的大状态,什么都进不了潼恩的脑了。
“阿兰,你出来一下。”
“阿兰?”
“阿兰!”
“阿兰?”
“阿兰!”
直到被大力一撞撞上了窗玻璃,潼恩才意识到有人喊她。懵懵懂懂抬起头,身高一米八的壮实身躯已将她牢牢禁锢在阴影下。
镜片后两只小小的眼睛,已然喷薄出滔天怒火。
“怎么回事啊?耳朵不好使啊?”对方冷笑一声,一把提起她的兔耳朵,一路揪到了门外走廊上。
因为不痛不痒,加上潼恩仍心不在焉,只微微皱眉:“干什么?”
“干什么?”不由分说,又是一大比斗扇在潼恩脸上:“你说我干什么!喊你几百遍,耳朵拍苍蝇用的?再给我装聋作哑,我扇不死你!”
话音未落,布满断纹的大巴掌又落下来——
潼恩下意识攥住了手腕,又猛地松开。
好险,差点一个过肩摔把对方撂楼下——
“你还敢反抗?!反了天了!”
这次耳光加重了力道,潼恩口中一股腥甜翻涌,身子一转,扶住窗台才堪堪站稳。
好险……
差点给她干楼下去了。
这女的力气还挺大……
潼恩擦了擦嘴角,扭头时,面上仍是那副漫不经心又带着些许不耐烦的神色。
但糊满下半张脸的鲜血实在醒目,女人抬起的手权衡两秒后放了下去,厉声质问:“昨天的默写,你交的什么东西?”
“我不会。”
“不会?上课的时候你在干什么?别人背的时候你又在干什么?!认真按要求做了怎么可能不会?!”老师唾沫飞溅咄咄逼人,不过,对着潼恩这张脸,她最是手到擒来的训教却莫名有些闷在胸口,不太敢说。
这兔子,太怪了……
明明是只兔子,眼睛却跟狼一样凶……不是狼人奴隶,而是野生的恶狼。
完全没被训教过的,纯野种。
要是惹急了,好像真会跳起来咬断人脖子似的……
望着昏暗中依旧散发着幽幽血光的眼睛,索菲娜愈发心虚,故意提高语调:“再有第二次,我就告诉你的主人!”
啧……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还告什么状!
潼恩难掩不耐,但最终咬着后槽牙憋着没开口,“嗯”了一声转身走回教室——
被拽住了。
“老娘跟你说话你什么态度!你给我在这站着,没我允许不准进教室!”
还有这好事?
潼恩求之不得,她才懒得进那个鬼地方。走廊上吹吹风正好,站两三个小时对她来说跟坐着区别不大。
就是今天状态不佳,昨晚没睡好,整天都有点头疼,刚被那家伙扇了两巴掌,头都给打歪了几次,现下更晕乎了。
整天浑浑噩噩的好像也没怎么吃饭,肚子好饿……
脸上的伤口也好疼……虽然对打断过腿,刺穿过胸,拖着肠子走过冰雪夜路的潼恩来说应该不算什么……但她很少受这种伤,十分不习惯。
被人打耳光。
打在脸上。
“呼……”
潼恩忍不住捂脸,今天一天都发生的什么破事……
还好,马上要下课了。
耳畔却忽然传来高跟鞋上楼的声音。
潼恩悚然。
这声音,她太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