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我早上……上学的时候……摔跤……是我早上摘花,摘三叶草粘上的!”
昆西支支吾吾给出了个蹩脚回答,其实不管他回答的内容如何,他这惨白的脸色早已说明了一切问题。
潼恩噗嗤一声给他补刀:“早上的泥到现在还是湿的,厉害啊。”
昆西犹自挣扎:“我……是我……我洗手打湿的。”
“行了,都不许说话了!”怀特太太猛拍了两下铁桌,教室勉强安静下来,昆西自然也不言语。没过两分钟,潼恩瞥见他跟在老师身后出去了。
讲台上空无一人。
一秒,两秒,半分钟,一分钟……
教室讨论即将爆发的刹那,史密斯夫人又从门口闪了进来。
“这节课上我的,快把课本拿出来!”
“唉……”“啧……”“烦人……”
教室一片唉声叹气,充满了扫兴的气氛。然而没过几分钟,讲课声里就隐约混杂起窃窃私语声。
潼恩看着课本,另一只手在桌下转笔。刚才没觉得有什么,现在各种思绪开始在脑内发酵。该死的,她还从没被人这么无脑地泼过脏水……
就因为她是仆人?
所以可以被随意污蔑?
要是奥蕾莉亚不帮她说话,她吼破嗓子也没人信她,就算污蔑她的人完全没有证据……全班居然都默认是她做的!她不管说什么都没人搭理!
身处这个世界的无力感再次罩住了潼恩。昨天运动会上产生的那一丝挣破牢笼的快感,轻而易举又被压了下去……
一场以她为焦点的争执,到后面竟然没一个人听她说话……给出关键转折点的松子也没人在乎,所有人从头到尾都只在关注昆西和奥蕾莉亚……
这个世界也太他妈不公平了。
潼恩郁闷,瞟向昆西的座位。昆西还没回来,松子瑟瑟发抖地坐在位上,也不停看向这边,求助的眼神惹人心生怜悯。
潼恩收回视线,微微皱起了眉,狐疑地瞥了眼同桌。
松子这个表现……的确很像被奥蕾莉亚收买了……
但奥蕾莉亚……
除了那时看了一眼松子外,全程没有和对方产生任何肢体/眼神/言语交流。再说,奥蕾莉亚也实在没必要收买松子啊……
潼恩又回忆了一遍刚才的场景,松子是什么时候说出藏钱的……噢,她懂了。
那个废物眼看败露就准备把锅全甩到松子身上,松子不辩解就是死,不如放弃主人转而祈求奥蕾莉亚的庇护。
毕竟,奥蕾莉亚刚刚看向她笑的那一幕,就跟降世神一样温柔慈悲,光明强大。
艾斯黛拉的课桌角悄悄递过来一张纸。
她瞥了一眼,纸上一堆乱七八糟的草稿,但角落有两个还算清晰的字:松子。
她没立即回答,等老师转过去板书,才在纸上画了个√,将纸推回潼恩桌上。
潼恩从没觉得自己和奥蕾莉亚这么默契过。
两个字,一个符号,交流完成。
那个久远的问号再次浮出水面:这真的不是艾斯黛拉吗……
她猛地拿起笔,决定直接问对方。但在写到“艾”字时,入木三分的笔力又淡了下去……
总觉得,艾斯黛拉不该出现在这么滑稽混乱的世界里。
就连名字也不该出现。
她是那样正确的一个人,每一天每一分钟都走在规划好的路线上,掉进这么个满是谬误的世界太让人难受了。
何况,要是艾斯黛拉真的也穿进来了,难道看不出她是潼恩?艾斯黛拉每天忙得睡觉时间都没有,哪有时间浪费在这里,肯定第一天进来第二天就看出潼恩真身,摆明身份,一起合力出去了。
奥蕾莉亚本来就是脑残作者以艾斯黛拉为原型创作的,拥有艾斯黛拉的智力,猜出她想问什么,然后画个勾作答也是情理之中。
潼恩利落地划掉那句问话,改成了巨大的谢谢两字,摆在二人课桌中间。
笔锋苍劲,入木三分。
潼恩的字就和潼恩的脸一样,纤瘦却有华艳贵气,锋芒毕露,神采飞扬。
看上去每一笔都写得那么用力用心,实际上却写得相当轻快,纯粹浑然天成。
艾斯黛拉不由多盯了两秒,默默垂眸。
还好。
这人各项天赋拉满,但是个笨蛋。
她还担心运动会的事对方会生闷气……果然这笨蛋根本没放在心上……
早知道不撕那三页了。
想到这,艾斯黛拉就有些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