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闻一串娇笑,远处却来了一位穿粉衣的年轻女子,来到近前,冲郑王妃盈盈下拜,“叔母见谅,悦儿来晚了!”这便是王世充新寡的侄女儿王悦儿,其父为王世恽。丈夫三月前战死在与瓦岗的对阵中,王悦儿本应素衣悲颜,此时却反其道而行之,众人不由诧异非常。
不过,熟悉王悦儿的郑王妃几人却并不意外,这王悦儿只爱俊俏郎君,早嫌丈夫丑陋碍事,此番可谓是随了心意。如今一心想着找个俊俏儿郎,再温鸳鸯梦呢。
郑王妃皱皱眉头,神色间略带僵硬,道:“快快请起。”郑王妃虽不喜王悦儿,却毫无办法,只因王世充兄弟鼎力支持。王悦儿来到郑王妃右侧,紧挨着其母内史令王夫人坐下。
郑王妃刚要示意众人继续联句,王悦儿却出人意料地插言道,“谁是裴氏?” 裴氏一愣,起身道,“妾身便是,娘子有何示下?” 王悦儿离席,走下台阶,来自裴氏席前,细细打量一番,嗤笑道:“裴将军何等英俊神武,英雄盖世!怎生配得这样一个鄙陋的妇人!”
裴氏听得大怒,却不愿因自己而让夫君得罪人,缓了一缓道,“妾身鄙陋,让娘子见笑了!”其实这是王悦儿指鹿为马,颠倒黑白。裴氏不仅相貌秀雅,气质脱俗,是难得的美人,而且出身名门,家世清贵。
谁知王悦儿得寸进尺,竟厉声道:“既然知道自己丑陋,还不自请下堂去!”在座的诸位夫人或低头屏气,或专心品菜,就连刚刚还联句说笑的段达、云定兴夫人也不欲多言。裴氏心中恼怒至极,心道,这是抢我夫君来了,真是岂有此理!就算你是王公亲生女儿,也不能如此胆大妄为!
裴氏压下心中怒火,缓缓道来,“娘子岂不知:糟糠之妻不下堂,贫贱之交不可忘。此乃世人皆知的道理,妾身不敢自请下堂,陷夫君于不仁不义的境地!”
王悦儿又恼怒又尴尬,脸色红紫,冷哼一声,拂袖而去。裴氏理理衣裙,缓缓落座。小裴薇心情沉重地紧紧依偎在母亲身边。郑王妃心中冷笑,脸上却不动声色,只是停了酒令,叫管事婆子唤歌舞伎人前来奏乐献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