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载言抬头看向卫熠,旋即挑了挑眉,“殿下好像更黑了。”
卫熠勾起手指,拉住了苏载言的袖子,言辞恳切地道;“高僧救命!”
苏载言往回抽了抽,没抽动,无奈地叹息一声。这人真是,无事小法师,有事变高僧。
“殿下要解决其实也简单,抄写佛经三百卷即可。殿下可以松开了吗?”
“我要是在这庙中出了什么事,父皇一定会派人来调查,庙中便无法清静。”卫熠凑近了几分,一双桃花眸中闪过狡黠:“高僧会帮忙的,对吗?”
苏载言咬着牙道;“对。”
苏载言白天不时要去接待香客,晚上的时候两人坐在桌边一起抄佛经,越抄越是坚定要把卫熠赶下山的决心。
这几日,苏载言早上吃粥,中午吃粥,晚上还吃粥。他就不信这位锦衣玉食的九殿下能一直受得了,早晚有他受不住的时候。
结果还没等卫熠受不住呢,苏载言就先受不住了。
一到饭点他那两个童子就往山上跑,且每次都带着荤菜。这天他们一个手里拎着烤鸡,一个拎着烤鸭就上了山。他们把油纸包放在桌上,刚一打开,肉香味就飘满了整个小院,那只红狐狸闻着味就跑了过来,围着桌子不停地打转。
卫熠就着粥,吃了烤鸡,把那只烤鸭扔给了早就等在一边的狐狸嘴边。
“肉吃多了发腻,这只就赏你了。”
狐狸对他猛摇尾巴,叼着那只烤鸭就跑了。
这山上一大一小两个动物,被他喂了几天,彻底被美食征服,对卫熠更是言听计从。
苏载言看着,心里别提多郁闷了。
他维持着淡定的表情地吃完了粥,拿着空碗去厨房洗,一边洗一边在内心哀嚎:他明天绝对不煮粥了!
他从厨房出来的时候,两个童子已经下山走了,卫熠坐回他那把摇椅上,手里拿着一卷书在看,另一只手上是一杯茶,他吹开热气浅饮了一口,听到苏载言的脚步声抬起头来,目光在苏载言的身上逡巡了一圈,将他全身上上下下仔细看了一遍。
苏载言觉得这人在用目光在一寸一寸地扒他的衣裳,但偏偏他的目光并不粘腻,似乎坦荡的没有一丝邪念,他刚要瞪回去,就听卫熠道:
“法师最近似乎清减了许多。”
他并非一直都披着袈裟,平日大多时候只穿一件僧袍,除非是需要穿袈裟的场合。并非是嫌弃,而是怕被弄破,平日他就小心地包起来,放在柜子中。
以前的那件僧袍属于他没见过的渡心师兄,穿在他身上过于宽大,而这件月白色僧衣也不知道卫熠是怎么做到的,尺寸刚刚合适。他稍微瘦了些,就衬得僧衣宽大了几分。
听到卫熠的话,苏载言却不想说话了。
一个才十九的青年,每天只吃粥,而对面每日烤鸡烤鸭狮子头酒酿丸子的,让他嘴里的粥淡的发苦,因此也就吃的少了些。
卫熠抬了抬眉,他放下茶杯,“看来法师并没有吃饱。”
苏载言觉得他说了一句废话,正要走,卫熠从摇椅上起来,走到苏载言身边,“来。”
卫熠的语气不容置疑,苏载言不明所以,迷迷糊糊地被他拉到桌边,卫熠让他等一会儿,就进了厨房,不多时,厨房里就传出香味。
卫熠端着一碗面出来,放在了桌上。面条如丝如缕地盘踞在碗中,色泽金黄似琥珀,油亮红润的辣油在汤面上漾出涟漪,翠绿的葱花与嫩白的豆芽点缀其间,看起来让人食指大动。
苏载言没想到卫熠居然会做饭,而且看这面的模样应该很不错的样子。
“尝尝看。”
苏载言却没有动,他不知道这只大狐狸又在打着什么主意。
“法师帮熠抄佛经,熠做一碗面以谢法师。”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而且苏载言帮他抄了那么多的佛经,就换来这么一碗面,苏载言觉得他还亏了。
苏载言挑起面条尝了一口,旋即眼睛就是一亮。
“味道如何?”
苏载言故作矜持,轻咳了一声道;“尚可。”
苏载言吃面的时候,卫熠就坐在旁边笑眯眯地看着。苏载言被他看的不自在,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问道:“殿下怎么这么看着贫僧?”
“法师很像我养的那只松糕,尤其是吃东西的时候,更像了。”
松糕?
苏载言记得之前卫熠说松鼠长得肥,喂他家的松糕正好。
“松糕是?”
“我养的一只猫,就是脾气不太好,容易炸毛。但很喜欢吃,每次遇到喜欢吃的东西眼睛都亮晶晶的。”卫熠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蘸着杯中的水在桌面上画了一只小猫的轮廓,过分的是他在小猫面前还画了一只碗。
苏载言低头看了看自己面前的面碗,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才不是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