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给我更换输液袋,一边和我说话:“你的身体还没恢复,不能熬夜,快休息吧。”
她要给我关灯,我连忙拉住她。
我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这感觉格外难受。
她看出我的难受,温柔的对我笑了笑:“没关系,这只是暂时的应激障碍,好好恢复,做康复训练会好起来的。”
她没给我任何机会,转身就跑。
我只是想找人说说话,总感觉他们不愿意接触我。
是因为我身上发生的事情吗?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所以,我不应该已经死了吗?或者此刻应该在监狱里?
又是谁救了我?赶来的医生吗?
我的手放在胸前,突然摸到了什么冰凉的东西。
我把它扯出来一看,发现竟是条挂着东西的项链。
我费了好大力气把它从脖子上摘下来仔细端详,发现这是一块玉佩,是个残缺的八卦图,上面雕刻了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
好漂亮的玉佩,只不过……我的印象里似乎没有它。
这明显是一对的,这里只有一半,那另一半会在哪?
定情信物,我和谁有这样的感情吗?
这具身体的记忆里好像找不出这个人,或者说根本看不出谁会给这样珍贵的礼物。
我将这枚玉佩握在手心,沉沉睡去。
第二天上午,一位自称是心理愈疗师的年轻女孩闯入我的病房。
她长的很可爱,圆圆的脸大大的眼睛,笑起来还有两个小酒窝,第一次见面就给我带了小礼物。
礼物是一个芒果小蛋糕,而且……是格外眼熟的造型。
“妹妹好呀,我叫盛尽欢,人生得意须尽欢的尽欢。”
我听到她的声音猛然抬起头,被那张极其相似的脸吓了一跳。
她见我愣住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赶忙掏出照镜子照起来,嘴上一边叨叨:“我脸上有东西吗?还是我长的太吓人把你吓到了?”
我被她逗笑了,仍旧目不转睛盯着她的脸。
“嘿嘿,好啦好啦不闹了,正式介绍一下,我叫盛尽欢,是你的心理愈疗师。当然了我的身份不重要,从今以后就由我陪着你,做你的好朋友吧!”
她在我面前手舞足蹈的说,我面带微笑看着她,轻轻点头。
盛尽欢鼓掌,在我身边坐下,拿出一个小笔记本眨巴大眼睛问我:“那妹妹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写在这就好。”
我点点头,接过她递来的笔记本,在上面歪歪扭扭写下“温郁宁”三个字。
她看了眼笔记本上的名字,转头对我笑盈盈道:“好的,我记住啦,那我以后叫你郁宁可以嘛?”
我点头。
“好!”她合上本子:“郁宁,今天天气不错呢,我们一起到花园里转转好不好?”
十分钟后,我坐在轮椅上,她推着我走出了病房。
在电梯的反光板上,我第一次看清自己的面庞。
五官精致,鼻梁高挺,皮肤是病态的苍白,嘴唇也毫无血色,头发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而呈现淡淡的黄色,左脸上的伤已经好了七八分,只剩一条浅浅的疤痕。但是即使是病着,美貌也不减分毫。
盛尽欢似乎是察觉到我的异样,俯下身看了眼镜子里的我,然后凑到我身旁,做了个鬼脸。
我低下头,不再去看镜子里的自己。
她推着我走出电梯,慢慢悠悠地来到大楼后面的花园。
我不知现在的季节,但花园里开满了花,每一丛花草树木都被修饰的很完美,每都有自己独特的造型,穿梭在其中还能闻到阵阵花香。
“郁宁,你喜欢这些花吗?”
我一边欣赏两侧的话,轻轻点了点头。
她带着来到一处凉亭,找了个不错的角度,在我身边坐下。
“我听说郁宁会画画,今天特地带了画笔,郁宁能不能给我画一幅,让我欣赏欣赏?”
对上她期待的眼神,我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她看见我点头,像害怕我突然反悔似的立刻掏出纸和画笔,甚至还贴心的准备了画板。
其实我根本不会画画,但是拿上笔的那一刻忽然就有了灵感,十分有底气的就下了笔。
这就是开挂的感觉吗,莫名觉得舒心。
盛尽欢就在我身旁静静坐着,从未离开也不打扰我,只是静静的看着我完成这副大作。
我抬头看向景物的一瞬间,发现花丛里站了一个人。
人形只存在一秒,等我想要看清时已经消失了。
我无奈一笑,摇摇头。
胆小鬼,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