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口碰上相府的马车,一下马车和侯宛仪打了个照面。
众目睽睽之下,她扭着身子过来打招呼,“臣妇给秦王妃请安。”
侯氏如今到底是她名义上的母亲,此举无疑是陷她于不义。
宋檩抬住她的胳膊,脸上笑容不显,“夫人不必多礼。”
一个执意要行礼,一个偏不让,二人就这般僵持着。宋漓见状忙小跑过来,故作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搀着侯宛仪的胳膊起身。
“母亲这是怎么了?”她接过侯氏,给宋檩见礼,“大姐姐,母亲身子有些疲乏,我先扶她进去。”
侯宛仪竟然没有推开她?宋檩诧异,点头应下。
郡主府门口的小插曲并无太多人在意,更多人关注的是这场浩大的募捐宴会。
东海王府一向低调,郡马去世后,嘉安郡主独留中都,更是深居简出,除却皇室的重大宴会,鲜少抛头露面。
圣上有意给她赐婚一事虽未公开,来的人多多少少听到些风声。加之文献礼荣宠正盛,达官们也乐得卖个人情。
宋檩留意到席间不少熟面孔,京兆府尹的夫人也来了。让她奇怪的是,茹素公主竟然也在。
“嘉安郡主到!”
席间瞬间安静,众人不约而同看向来人的方向,纷纷起身迎接。
比之那些穿着招摇的年轻姑娘们,嘉安郡主的着装更素雅,几只简单的素钗装饰,浑身透着疏离。
倒是符合她孀居多年的形象。
她走到主人的位子上,请大家就座。
“我已多年没参加宴会了,原以为今日没多少人来,没想到来了这么多人,若有照顾不周的地方,请诸位海涵。”
众人回以一笑。
“今日的宴会没有固定模式,可以表演才艺,也可以三五成群说说话,累了乏了,府里有足够的厢房供各位小憩。”
接下来的时间,准备了才艺表演的人上前表演,没有准备的邀上好友离席游逛。
与寻常宴会并无二致,宋檩兴趣缺缺,也领了林歌离席。
她惯常往人群的反方向走,也不知到了什么地方,瞧着毫无人气,正欲往回走,却听到一阵争吵声。
林歌已经熟悉了自家姑娘的习惯,退到隐蔽处,时刻注意来人。
宋檩凑近了些,才听出说话的女子是嘉安郡主,和席间所见到的判若两人。
“文献礼,抛开旁的不说,我只问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她声音哽咽,带着哭腔,语气却说极其强势。
“郡主,你我立场不同,你不该对我动心思。”文献礼态度强硬,并未因她的哭泣有所改变。
“你怎么就是个榆木脑袋呢?”
“你知道的,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东西,就连说谎都不愿意吗?”她抽泣出声。
宋檩唏嘘,原来嘉安郡主竟然看上了文献礼。
若她没记错,给文献礼赐婚的本意是拿到嘉安郡主手里的兵符,那可是东海五郡的兵马!
原本担心嘉安郡主不同意,万万没想到不愿意的是文献礼。
“郡主,臣所图于你无半点益处,你贵为郡主,又何故强人所难。”
“你说话当真要如此伤人?”嘉安抹掉脸上的泪,“文献礼,是你逼我的!我堂堂大昭郡主,不是非你不可!”
话落,她哭着跑开。
宋檩忙躲开身子,不让她看见。
“阁下偷听了这么久,不打算出来见一面吗?”
还没从嘉安郡主被拒的惋惜中缓过神来,一道清冷的声音直接将她拉回现实。
林歌护在她身前,被她轻轻推开。
“大人,别来无恙啊。”
文献礼用力眨了几下眼睛,眼前之人的笑与记忆中那个神秘的女子重合,她竟然是……
视线落在她的青鸟对簪上,“下官眼拙,原来是秦王妃。”
宋檩疑惑,她并未自报家门,文献礼似乎是看见了她头上的簪子才认出身份,这簪子什么来头?
“大人有礼。”簪子的事情回头再说,她得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刚才的事……”
“郡主与下官之间有些小误会,已经说开了。”文献礼有意中止这个话题,“王妃怎么到此地来了?”
“此地是何地?我不能来?”她环顾四周,确实没什么人路过,莫非是什么特别的地方?
文献礼看了她一眼,“此处乃郡马生前住所。”
啥?听得她鸡皮疙瘩落一地。
所以说郡主在亡夫的地盘会情郎?此地瞧着荒芜,落叶满阶无人扫,如此说来,郡主也没传说中那么喜欢郡马。
既知此地是郡马的住所还跟郡主约在这见面,他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吗?宋檩眼神晦暗,看他的时候多了些不可描述的东西。
“大人似乎跟郡主很熟?”
文献礼进退有度,并没有因她的话乱了方寸,“见过几回。”
“下官还有事,王妃请便。”
宋檩看着渐行渐远的背影,脑子里也是一簇谜团。
她看了林歌一眼,二人一前一后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