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淮屿从怀里摸出一支腊梅,放在他手中,说道:“谢礼。”
腊梅树长在校场角落里,他什么时候去摘的?孟祈安脸上微微发烫,和那支梨花一样,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捏着花坐在马背上,脑子里乱乱的。
胡思乱想之际,已然到了一处高门大院。
门匾上书【镇北大将军府】。
孟祈安:“你带我来你家干什么?我要回去了。”
谢淮屿却拉住他的袖子,道:“跟我进去看看,省得你老胡思乱想。”
孟祈安:“不去不去!”
“我扛你?”
“算了,我自己走。”
他百般不愿磨磨蹭蹭地走进将军府,除了每个热情地跟他打招呼的下人外,他没有遇到一个女主人。
没有将军夫人,也没有侍妾,连侍女都没有。
狗都是公的。
一丝脂粉气都没有,硬朗得堪比军营。
“我好久没回将军府了。”谢淮屿说道,“也真的没有别人。”
孟祈安:“那你脖子上的红痕哪儿来的?”他一指墙边路过的狗,“它啃的?”
狗:“?”
谢淮屿哭笑不得,随便扯了一句:“许是什么蚊虫咬的。”
“大冬天的哪儿来的蚊虫!”
“你如此在意这个……”谢淮屿先前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拉近,“是为何?”
孟祈安缩了下脖子,说:“……我是看看哪儿有蚊虫,好替你除掉……”
谢淮屿一愣,旋即唇边勾起一抹坏笑,凑到他耳边,说了一个字:“怂。”
、
怂包王爷第二天去了皇宫。
皇帝见了他也说当真变了个性子,感慨万千:“跟小时候一样,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还是这样子讨人喜欢,孤倒有些不想你恢复记忆了。”
孟祈安:“为何?”
当年皇帝知道他爱上了谢淮屿,龙颜大怒,为了逼迫他放弃,赐他各色美女,赏他珠宝异兽,但他正眼都不看一眼。打也打过了骂也骂过了,甚至还将他关入天牢,也没有一丝动摇。兄弟俩一度闹得很僵。最后他在天德殿外跪了三天三夜,说放弃爵位,放弃一生荣华乃至生命也要光明正大地与谢淮屿在一起。都以命相抵了,皇帝别无他法只得同意。
皇帝:“不愉快的事不提也罢。”跟他聊了许多童年趣事。
皇后一起用晚膳,席间还有九岁的太子和一名年轻漂亮的姑娘。皇后说道:“九弟受伤,身边缺个体己人照料。知良是臣妾娘家表妹,今年刚满十八,温柔娴静,端庄大方,不如让她入府照顾九弟。”
回到王府,沐浴时,孟祈安将今天发生的事八卦给谢淮屿。
谢淮屿为他擦背的手一顿,问道:“你是如何答的?”
孟祈安:“还能如何答?当然是拒绝了。我有王妃了,这女子入府,王妃定会伤心。”他盯着温泉池腾起的雾气说,“我很早就决定此生只会和心爱之人在一起,一心一意对他,绝不背叛。我既然和王妃成了亲,那就一定不负他。”
谢淮屿捏紧布巾的手松了开,心中情愫涌动,升起与孟祈安共赴云雨的冲动。
“淮屿挚友,你看这鸭子!”孟祈安手中捧着被他拿小石头雕出来的澡豆,“像不像?”
谢淮屿体内那股欲丨火立马被浇灭了。太幼稚了,实在下不去手。
“你都不记得王妃的模样了,就不怕他长得歪瓜裂枣,或者性子蛮横无理?”谢淮屿继续给他擦洗。
孟祈安:“不可能,我的眼光能有错?”
谢淮屿心中有了希望,想借机跟他说清楚,于是问道:“那万一是个男子呢?”
孟祈安:“哈哈哈哈,挚友你莫要与我说笑,我怎么会娶一个男子为妻?我是失忆了又不是疯了?再说,喜欢男的还是女的,我自己还不知道吗?”
、
安王殿下在家里写信给王妃。他拿起毛笔蘸了蘸墨汁,卡壳了。
“季青。”他问,“王妃叫什么名字?”
这难不倒季青,就怕王爷问及,早就想好了答案:“我听您经常唤王妃乳名,小九。”
孟祈安:“哪个九?”
季青:“数九的九。王妃是九月九日生人。”
孟祈安:“我也排行第九,我与王妃甚是有缘。”
他提笔写下了【亲亲小九】四个字,笔锋一顿,说:“九月九?那不是跟我挚友一天生辰?”
季青:“哈!这不巧了吗?”
孟祈安:“是挺巧的。”他继续写,满脑子想的都是谢淮屿:【亲亲小九,见字如面。归省何如?尊堂安否?王府内诸事皆安,勿念。致书与小九,惟问归期。夫君。】
他美滋滋地写上落款,吹吹信纸上的墨,说道:“本王着实是位体贴的夫婿。只是不知王妃收到信是否会开心。”
他将信纸叠好,放入信封,吩咐道:“速将此信寄出,快马加鞭交至王妃手中。”
季青:“得嘞!”说完拿着信出门左拐送入双清别院。
王妃读完信,心想不急于回信,十天后再写也来得及。
但是十天后,雄州传来战事吃紧的军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