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他接到皇帝的诏书,命他即刻返回严华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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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皇帝解禁足的口谕时,孟祈安人在善习堂,正拿着戒尺走在学生中间,摇头晃脑地说:“你们要记得,习字最关键的一点是静心,只有静心凝神,才能写好字。字如其人,你们看本王写的,已经人字合一,达到了一字一世界的境界。”
皇子公主少爷小姐们哇声一片,讲堂比池塘还热闹。
周常宣了陛下口谕之后,他一激动把笔扔了。
太子:“九叔,你不是说要静心吗?”
孟祈安:“静什么静,再静下去就要变和尚了!都去玩吧!有人问起来就说本王让你们今日早散学的!”
他在学生们的欢呼声中往外跑去。
走到门口遇到了王松清:“殿下这么着急是去哪里?”
孟祈安:“皇兄解了禁足,本王回府啦!”
王松清:“殿下着急回去吗?”
孟祈安:“当然着急!”
王松清:“回去干什么?”
孟祈安一时语塞,是啊,他着急回去干什么?谢淮屿也不在……
想到谢淮屿,他又变身气包子,那个混球忙完了不回来,还跑去游山玩水!半个多月了,也不给他写封信,好歹问问他要不要一起游山玩水啊……
凭什么只许他谢淮屿游山玩水地快活,我也要去快活!
“也没什么事……”他说道,“你们下午要干什么去?”
王松清:“晚上去云容楼,新卓他们都去,商量诗会的事。”
孟祈安:“诗会?”
王松清:“是,每年暮春都要开的诗会,殿下这事也不记得了?”
在孟祈安记忆中,暮春诗会还是大人们的事,他们这些十岁的小孩儿在诗会上只能吃吃喝喝凑凑热闹,转眼间已然是他们的主场了。
“行,本王也去!”
云容楼最大的包间中热热闹闹,孟祈安坐在主位上,无聊地看他们莺歌燕舞把酒言欢。
他其实不太喜欢这种场合。
许新卓在,不让他喝酒,大晚上的他也不能喝茶,只好端着果子羹消愁。
王松清拿着酒壶凑过来,说道:“殿下,我云游四海这些年,最想念的就是您。”
孟祈安一听就知道他喝多了。“哦。”
王松清:“殿下,我去过霜州北境,那里的人无论男女都高大魁梧,也去过西州、达州,这两地的姑娘娇小可人,但性子奔放。”
孟祈安听到达州,端着果子羹的手一顿。娇小可人?性情奔放?
他开始脑补游山玩水的谢淮屿左拥右抱性情奔放的姑娘。
王松清把大承各地的姑娘都形容了个遍,说道:“比较下来,只有咱们严华城的姑娘,最是大气端庄,论严华城内最漂亮的,都在云容楼了!”
“殿下,你喜欢什么样的?”
孟祈安:“什么样的都不喜欢。”
王松清见许新卓瞪他,又问了一句:“殿下,那您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孟祈安脑子里突然蹦出谢淮屿那张俊秀英气的脸庞,支支吾吾道:“胡说什么,我不喜欢男子!”他又补了一句,“我只喜欢我家王妃!”
他闻到浓重的酒气,推了推没了分寸的王松清:“你离我远点,真是的。”
忽然他看到酒席间有个熟悉的东西。
圆环玉佩!
那玉佩晃了一下,枣核般的镂空如同眼睛一样盯着他。
他腾地站了起来。
戴玉佩的人身着伽罗竹纹圆领袍,朝他走过来。
“兄长。”王松清站起身来,殷勤地介绍道,“殿下,这位便是我的大哥,新任太子太傅,王洛清。”
“安王殿下。”王洛清拱手行礼。
孟祈安与他寒暄了几句,不动声色问道:“王太傅的玉佩油润细腻,造型独特,在哪儿买的?”
王洛清笑道:“殿下若是喜欢拿去便是。”说着取了下来,“是在城中的琼华苑买的,是最近最为流行的款式。”
孟祈安翻来覆去看了半天,还给他道:“君子不多人所好。”
他觉得这人声音跟那日在龙泉寺听到的不太像,不能保证是不是一个人。
第二日他便去了琼华苑。果然如王洛清所说,店铺内有很多类似的款式,有大有小,材质基本上都是价格不菲的好玉。
店老板介绍道:“这是本店卖的最好的款式,也是独家款式,京中很多达官显贵都有,我看公子气度不凡,只有上好的羊脂玉才配得上。”
孟祈安架不住他一顿猛夸,最后选了两个一模一样的玉佩,是同一块玉雕成,可以扣在一起,取的是同心同结的寓意。
“公子好眼光啊!这并蒂同心佩,最适合送给心爱之人。还是龙泉寺大和尚开过光的,保佑相爱之人白头偕老永结同心呢~”
孟祈安脸上一热,清了清嗓子:“咳咳,我是自己换着戴、戴着玩的!”说完将玉佩小心地收进了袖子里。
不过老板的话他记在了心里,准备在暮春诗会找出龙泉寺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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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淮屿回到严华城,跟皇帝汇报了雄州和达州的事,便急吼吼地回了王府。
半个多月没见到孟祈安,他其实心里又是担心又是想念。
他一进王府就直奔与孟祈安的寝室。
“祈安!”寝室点着灯,本以为孟祈安在家里等他,结果一进里间,床上竟躺着一位仅着薄衫的年轻女子。
那女子见他进来吓得花容失色,拉过被子遮住身体:“你是谁啊?怎敢擅闯王爷的寝室!?”
一名陌生侍女听见声音跑了进来:“小姐!”将女子护在身后,大声呵斥道,“来人啊!把这登徒子赶出去!”
谢淮屿冷冷道:“你是谁?”
那女子现在才想起来,赶忙裹着被子在地上跪下:“妾身未认出大将军,还请大将军恕罪……”她可怜兮兮地说,“妾身叫贺知良,是……来伺候王爷的,王爷收下了妾身,所以妾身现在就住在莫桑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