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麻烦的不只是藤蔓,无数花苞都张开来,散发着香甜的气味向他靠近。
一朵花心还残存着几片甲壳以及粘稠的、绿白色的不知是内脏还是肠道的残尸粘液。
扭转身体,用未被缠住的那只腿横扫一通,打掉了几朵妄图吞掉他胳膊的红花,萨可旦终于甩开了脚踝上的枝条。
“嘿,怎么还没好?”
“被红花发现了?”
“哥们!扫堂腿不错啊!”
萨可旦半天没有回话,显然让楼上的桑吉斯和猎手们心生疑虑,几个猎手探出窗洞往外望去,正看到萨可旦与藤蔓缠斗的画面。
“马上!”回了话,萨可旦一脚又踹着藤蔓向前扑,想用手直接摘两朵红花下来。
“别碰花瓣!!”窗洞传来桑吉斯的喊声。
可惜,已经晚了。
在萨可旦双手碰到花瓣的那一刻,整面墙的藤蔓都躁动起来,飞速游动向他缠来,与此同时,萨可旦身上的绳索好死不死因为之前挣扎的动作挣松了。
下坠的失重感只维持了几秒,他成功跌入了地面繁茂的吞噬红花堆里,铺天盖地的花朵张开花瓣包裹他的身体,五脏肺腑被藤条绞动,令人窒息的花香透过滤毒罐攻击着鼻腔。
萨可旦有些理解那些倒在吞噬红花里起不来的可怜人了。
眼前的光亮被藤条遮蔽,面罩里传来桑吉斯的呼叫,萨可旦只觉得丢脸极了。
逐渐密闭的空间氧气稀薄,红花分泌出的腐蚀性液体包裹在防护服上传来灼热感。这样无力的环境让他挣脱不得,连力都使不上。
“呼叫。呲呲…喂喂…清醒点呲…打开腕带…呲呲…腕带……点火…”强力的挤压下,面罩的通讯器似乎略有损毁,电流声伴随着话语交杂响起。
腕带?点火?
他确实知道防护服的腰带和手环都有应急装置,原来吞噬红花是惧火的。
用手指撤开一处缝隙,让氧气涌入,萨可旦按开腕带上的点火口,如幽灵般窜起的蓝色火苗燃起,在接触到藤蔓和花朵的表面时,脉络和叶片卷曲发黑,藤条抽身花苞合拢,整株吞噬红花松开萨可旦回到原位,风平浪静的宛若什么都没发生过。
而全身沾满黏腻醇香花蜜的萨可旦躺倒在地面草丛间,土地里钻出零零散散的环节无脊椎动物,正贪婪的贴在防护服上吸吮着这些来之不易的蜜液。
“哥们!还活着吧?!”
“怎么真被缠进去了?”
“哈哈哈,哥们洗上花蜜浴了。”
“去去!这些软虫子恶心死了。”
楼上的猎手们都接连从三楼滑下来,观察萨可旦的状况。一个女性猎手上前拍开围上来的环节动物,将他扶起来擦拭花蜜。
“行了行了,没那么脆弱。”桑吉斯摆了摆手,将众人散开,“都下来做什么,上去休息吧,我来带他。”
到底是指挥官,只要桑吉斯开口,东厅的人都乖乖回去了。
看着满身粘液狼狈不堪的萨可旦,桑吉斯其实心里憋着笑,能让这小崽子吃点苦挺好玩的。
只是连吞噬红花惧火这种事都不知道,桑吉斯觉得诡异万分,教堂一直都有安排异变生物认知课,怎么萨可旦连这种常识都不知道。
“逞什么强?说你两句还不乐意了,掉进去不好受吧?”用绳子系紧萨可旦的腰身,桑吉斯吐槽了两句,准备将他拉上去。
“我又没学这个…况且…是老师不负责。不是说出来带我,就知道跟你们东厅的人聊天……”浑身黏腻腻的不舒服,萨可旦回嘴埋怨道。
“呦呵,还怨起我来了?弱鸡就好好呆着,我一开始没说跟你一起去吗?”
“那是因为我不知道……你突然在面罩里喊我,匕首就掉下去了!”
“……蠢货。”
“!!”
没回击到位的萨可旦一口闷气憋在心里,气也气不过,吊在桑吉斯身后朝他的背影挥拳乱打以此泄愤。
“行了小兔崽子,外面可不是你身手好就能活下去的,要让我带你,就乖乖的别惹事。再嘴贱我就把你丢到异种堆里。”
嘴贱?他忍了一整天,被桑吉斯嘲笑了一整天,还连带着被东厅的人嘲笑。他活了这十九年什么时候受过这个气?
可怎么办呢?
只要在感染区一天,他就得受气一天,看着奋力攀爬的桑吉斯,萨可旦气上心头,郁结之气久久难以消散。
东厅的戒备比以往更严,他的探子接连失败,不拿下桑吉斯他永无出头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