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寒潮快要过去,这几天反而是最冷的时候。
连续几天鬼鬼祟祟的潜伏,沈星已经摸清楚梅林溪的上下班时间了,中午十二点左右来,晚上六七点就走,而且根本不是每天都来。
她今天早早的来到工地现场,看着自己这边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又心痒起来了。
看了一眼时间,才上午十点,安全范围。
偷偷开车又到朗梵这边偷看,车停在不显眼的土坡旁,沈星一下车就听见眼前不远处吵吵嚷嚷的。
拍了拍身上灰色棉马甲上的灰,沈星捋了捋被风吹到脸上的碎发。踩着运动鞋假装路人看热闹一样鬼头鬼脑的走过去钻进一帮穿着棉服的人群里。
对面的人都穿着施工队的制服她实在不好混入其中,太显眼了。
走进了才听见两波人在吵什么。
最前面一个身材消瘦但是高大的男人手里拿着铁锹,脸上的皱纹很深,气的脸色发青的吼着:“你们敢拆一下我看看,这是我们老刘家的房子,我们不住也不能拆。”
他这一嗓子,后面跟着的人有男有女,有看起来跟沈星差不多大年纪的,年纪最大的有六十几岁了。一帮人全都跟着附和,声音嘈杂乱的不行,至少声势浩大,有点威严。
对面一个嘴里叼着燃烧的半截烟一脸横肉的胖子,正不耐烦的扫视着他们,等这帮人吵嚷了好半天,才猛吸一口将烟蒂猛的吐在地上,呼出一口浓呛的烟雾,才轻蔑的开口。
“吵什么啊,这是政府的指标,不是私人的,你去报警吧,你去告到市政府,看看有没有人管.....”
施工队的话让这些人稍微安静下来一点,他们互相递着眼神,最后还是为首的男人拗着脖子,无所畏惧的烦躁的拧着眉毛,摆了摆手:“不用跟我说这些啊,什么政府不政府跟我有关系吗?我说的是我们家的房子,不能扒就是不能扒.....”
胖子扭头忍不住和身后的人笑了一下,嘴里不知道在骂什么地方的方言,看着为首的男人嘲讽道:“还你说不能扒,你是干啥的,我今天就扒了,你能把我怎么地吧。”
说完,还嚣张的抱起了双臂,挺着胸膛,抬头看着男人,满脸挑衅。
男人也没被他这种态度气恼到,只是转过身把年纪最大的一位头发半百,有些佝偻的老人推到前面去,看着胖子,耷拉着眼皮,语气懒散:“你扒吧,我们一大家子人都在房子里待着,有能耐你就扒。”
胖子脸颊一抽一抽,看着他们一帮人要往里闯,作势就要拦着:“你们要是敢进我们就报警。”
男人点头:“报警吧赶紧,我们也要说法呢。”
在人群最后面的沈星听了半天,看的眼睛越来越亮,这一报警今天一天肯定停工啊。
这里离市中心警察局怎么也要一个小时,这一个小时越闹腾越好,沈星在嘈杂的人堆里跟着叫嚣:“对啊,报警啊,报警啊。”
这一起哄,身边的人也没太看是谁就跟着一起起哄要报警,看着阵仗越来越大,两波人始终离得很近,却没有任何接触。
沈星往前窜了窜,推了一把最前面的几个人,几个人不明所以的就撞上了施工队的人,两波人一方拦着不让进,一方拼命地往里挤,场面一下子混乱起来。
施工队的人都是赤手空拳,但是这帮原住民手里可都有东西,什么铁锹擀面杖的。
施工队是来干活赚钱的,犯不着拼命,只能推搡两下就任由他们闯进来了。
沈星跟在最后面,趁乱拍了几张照片,每一张都选了施工队那波人最扭曲的嘴脸,两波人混在一起,时不时还在拌嘴。
眼看时间快到十二点了,沈星逃窜出来,在大门口张望了好一会儿,没看到梅林溪来就走了。
打听了他们每天都要来,沈星开车早早地回了家。
第二天一早,沈星早早开到朗梵的施工现场,趴在方向盘上盯了好一会,远处一波身影一个激灵就起来开门。
从后备箱拿来一个大袋子,走到人群面前,昨天为首的那个瘦瘦高高的男人不在,今天走在最前面的换了一个人。
沈星把那一大袋子递了出去,为首的男人有些壮硕,年纪不大,长相有些憨傻,看着沈星愣了一下:“这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