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传送带最近的一个男人,向前面的人问道:“老朱,你屋大娃儿最近啷个样嘛?”
在他前面,与他隔了一个人的一个女人回道:“朱珠最近忙,在准备科举噻”
何必仔细听了下那些人讲的话,听口音发现是景云城的原住民。他们聊天的时候不忘接送前面递来的竹娄。竹娄里放着矿石。
那个男人又问:“她是想当官迈?”
他前面的女人笑了笑回:“那她也得考得上噻”
男人问:“你豆没打算让朱珠接你的班迈?”
女人回:“那要看她喜不喜欢,她不喜欢的话,我也强求不来嘛”
男人问:“那朱珠将来有没得打算嘛?她好像也不小了哦”
女人问:“老陈,你叻话啥子意思?是要给朱珠介绍迈?”女人说着又接过了前面递过来的一个竹娄,然后转身,递给了后面的人。
男人笑了笑,道:“是有,我隔壁屋头有个幺女儿,也要谈婚论嫁哒。隔壁两口子,让我有合适滴就帮忙概绍一哈。”男人说着,把竹娄里的矿石倒到了传送带上。
没想到在哪里都有相亲业,何必心道。
女人还没回,她前面一个女人抢了句。
那个女人盘着发,她的手臂,看起来比男人都壮。
她对那个姓朱的女人说:“让朱珠去见见吧,莫让你幺女儿天天学习,回头学成个牤子,么得辣个人娶,也嫁不出去。”
那位姓朱的一听,立马回了她一句:“去去去!别咒我家朱珠。”她转身看向男人,道:“老陈,那家啥子情况你跟我一哈噻”
男人道:“好,她……”
男人刚开口,矿道那头突然有人大声喊了声:“到点了到点了,四甲班的,该换班了!”
何必循着声音看了过去,见那边走来一个领班的,他的身后跟着一队女人。
领班的冲这边金工挥了挥手,然后这队金工里的女人们,就都放下了手里的活。
那个姓朱的女人对队伍最后的男人道:“老陈,事儿我们等你有时间了再说”
那姓陈的男人抬头回了句:“好”
队里的女人都出了队,结伴向矿道另一头走了。
领班的新带来的那队女人,接了她们的活。
何必看了看那群离开的女人,问司书道:“那边有出口?”
司书点头道:“有”
何必道:“我先前还以为,就只有我们下来的那个进出口。”
司书道:“那是最大、最主要的一个出入口,山里其实还有很多出入口。”
何必看了看那边的金工,那队金工里的男人都没有离开。
何必转头问司书道:“金工里还分着班?”
司书点了点头,道:“分男女,男为三班,女为四班,后有甲乙丙丁等分。”
何必道:“所以,女班有四甲、四乙、四丙等等?”
司书点了点头,转身领何必离开。
何必跟上,问司书道:“那这三与四,有什么含义?”
司书道:“‘三’为一日三班,‘四’即一日四班,即一日换几班。”
何必道:“所以,单就说一班,女人比男人少做一个时辰的活计?”
司书点头道:“对。自古以来,女人便不如男人强壮有力。体力决定了这样的作息分配。远古时,女人体弱,便被分配从事果实采摘,男人身体强壮,便被分配负责部落打猎这类的事情。现在虽有女人做金工,但因为体力限制,故而不得不采用这种作息分配。”
何必了然。
两人出了矿道。
何必抬头看了眼,见山壁上那幢七重楼,此时看着就像是一只爬在山壁上的大虫子。
司书道:“我们快些上去吧,他们快结束了。”
何必点了点头,跟着司书上了栈道。何必跟在司书身后,扶着左手边冰凉的石壁,沿着窄窄的栈道一步步往上走,每走一步都能听到脚下木板嘎吱的声响。
这声音在空旷的深渊里回荡,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可怕。
纵然何必坚持无神论,此刻身处在这空旷黑渊中,也莫名有些惧意。
上面的七重楼看起来越来越大了。
何必和司书上去的时候,何必卿刚好下了楼。